姜似却突然一怔,一下子想通了。 她知道了,甄大人此去长兴侯府定然是打着办理“杨国舅”暴毙案的名号。 到这时,姜似不得不佩服这位甄大人。 两个案子赶在一起本来是件令人头疼的事,他却正好借着一个案子登门拜访,掩饰真正的用意! 甄大人好手段。 回到海棠居,姜似把请帖翻了出来。 这是才回到京城的第二日姜倩派人送来的帖子,长兴侯府举办赏花宴的日子就定在今日。 谋划了这么久,姜似当然要亲自盯着才放心,倘若甄大人没有发现端倪,她还能想办法提个醒。 接到请帖的还有三姑娘姜俏、五姑娘姜俪以及六姑娘姜佩。 姜佩兴致高昂打扮一番,见姜似出现,撇嘴嘲笑:“我还以为四姐不乐意去呢。” 哼,装的那么清高,还不屁颠屁颠来了。 姜俏紧随其后现身,不悦道:“六妹说话怎么总是带刺?知不知道什么叫长幼尊卑?” “你们干嘛一个个都向着她?”姜佩又气又怒。 三姐也不是个好的,都让丫鬟传话说不去了,居然也赶了过来,还和四姐一个鼻孔出气,真是气死人。 想到这,她狠狠瞪了姜俪一眼。 五姐与她好歹都是二房的,这种时候却像个锯嘴葫芦,一味当好人。 姜似虽然没把姜佩一个小丫头放在眼中,可麻雀虽小叽叽喳喳使人心烦,遂淡淡问道:“我可有得罪六妹之处?” 姜佩一滞。 她与姜似本来不相干,若说得罪谈不上,可是姜似得罪了嫡母。 她很清楚,嫡母身为长辈不好与侄女计较,却会恼怒在心。 她出头与姜似过不去,自然能在嫡母那里讨了好。 姜佩想到近来嫡母对她的笑脸,还有日渐丰厚的妆奁,哪里还在意姜似怎么想。 见姜佩不语,姜似冷冷一笑:“没有吧?” 她忽然伸手,纤纤玉指勾起姜佩下巴,凉凉道:“我虽没得罪六妹,却得罪过二婶。六妹与我过不去,自然就讨了二婶的欢心,我说的可对?” 姜佩万万没想到姜似居然直接点出来,别开脸恼怒道:“四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母亲?莫非你觉得我母亲是心胸狭窄与小辈过不去的人?这么多人可都听着呢!” 姐妹四人聚在亭子中,身边有丫鬟,亦有过往行人,被姜佩这么一嚷,众人视线纷纷落在姜似身上。 姜似却一脸淡然,无所谓道:“我这样说是因为六妹的言行给了我这种感觉。你是二房的姑娘,二婶身为嫡母有教养你的责任,我不相信你吃了这么多年大米连基本尊卑都不懂。所以——” 姜似环视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仆从们一眼,眼风扫过,那些人纷纷低头。 “所以,你再这么放肆,我只能认为是二婶有意纵容,心胸狭窄与我这个小辈过不去!” 少女声音高昂,却因为天生声线柔美并不刺耳,反而有种珠落玉盘的爽脆。 姜佩已是目瞪口呆。 她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霸道?就不怕落下恶名? 姜似拍拍姜佩的脸颊,带着不屑与警告:“记住了,再惹我不高兴,我就带着你去找二婶说道说道,看到时候二婶可愿为你做主。” 姜佩一下子哑了火。 姜似真找到嫡母头上让嫡母觉得丢了脸,哪里有她一个庶女好果子吃。 一路上姜似难得享了一回清净,待下车时,姜俏拉着她悄悄道:“四妹,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的。你是怎么回事呀,明知道长兴侯世子不安好心,还要自投罗网?” 姜似心中微暖。 姜俏本来不愿来,听闻她来了,所以也跟了来。 她用力握了一下姜俏的手,轻声道:“三姐放心吧,谁张开的罗网才是关键。” 姜俏似懂非懂,见周围人多了,只得闭口不言。 天已经热起来,赏花宴就摆在侯府花园中,姜似姐妹到了时那里已经有不少贵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赏花。 她们赏的当然是那片芍药花。 芍药花期已经过了,其他地方的芍药花早已凋零,可是长兴侯府的芍药花依然盛开着,好像要攒足力气绽放出最后的绚烂。 姜似立在原处,只觉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连姜倩挂着温柔的笑打招呼都没反应。 那片芍药花换了地方! 她记得再清楚不过,原先那片芍药花比起现在的位置,还要往东移一丈左右,而此时那一片却被别的花草填满了。 别小看这一丈的距离。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甄大人若从现在的地方挖土,那可挖不到尸首。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