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束手无策。 那器械台太高了,连沈学姐的身高也不过是堪堪能平视。以至薛慈在那为了观察芯片,踮脚踮了半天,踮累了才会休息下。他手背在身后,这个姿势莫名显得很乖,轻软黑发在颈项上拂来拂去。 谢问寒就在薛慈身边站着,莫名被撩的想去揪一下薛慈的黑发。 当然,他忍耐住了。 只是想着薛慈这个动作也怪可爱的。 薛慈自觉在一旁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学姐带头将芯片取出来修复。 竞赛已经开始计时很久了。 于是投过去一个困惑目光。 不开始修复吗? 沈佳怡面对来自新生的期盼目光,有些莫名的愧疚羞耻:是我学艺不精。 她想,如果是薛浮级长还在这里,说不定还有机会。 另一名学长道:我们也不知如何入手。 他话音刚落,也有学姐咬牙提议,不如翻一下实验室里的资料?说不定会有相关提示,不一定是真让我们修复。 他们的神色为难且认真,像带着一腔孤勇般坚毅,面对被损毁的芯片时,目光更是晦涩惧怕。薛慈顿了顿,平缓、慢吞吞地问道:修复芯片很难吗? 如果问这话的不是薛慈,恐怕早就挑起众怒。 这群天之骄子是绝对按捺不下性子解释,反而要嘲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才疏学浅,对芯片学没有一点了解就来大放厥词的。 但说这话的人偏偏是他们实验室里备受宠爱的新生,他们的小师弟。所以在场这些高年级生们,忍耐度相当大,还有人和薛慈细细剖析解释这个修复芯片的难度,不能和平时竞赛的题目相比。 薛慈便又沉默的久了一些。 他想,或许正因为这个芯片型号是过去的Pz101,所以高年级生们不了解这种旧式芯片结构,才觉得无处下手要他看来,或者以他过去的经验看来,修复Pz101并不难。 薛慈在前世,有许多次出风头的经验。 他特立独行,他揭开公司腐旧陈规改良产品,他做过许多正确的事。但到头来被人排挤、厌恶、敌视,因为那些人不需要一个外来者来执行道理,不需要薛慈成为那颗招风而出尽风头的树。 就像现在这样,作为一名协作生,该做好基础工作,不必伸长手惹人厌烦。 所以在这之前,薛慈旁观学习,做基础的跑数据工作,并不曾提出异议,恪守本位。 却在这个时候,生出极为任性出格的想法来。 这是他从前没能参加的竞赛,是未被弥足的遗憾。 薛慈想,他早就为人不喜,想来,也不介意其他人更讨厌他一点。 薛小少爷微闭了闭眼,像是有些头晕而阖眼休息。 他垂敛的睫羽下,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似含着某种奇异光芒般。 后来薛慈抬头,他瞳中倒映出沈学姐的面容,咬字很清晰道:我可以修复它。 沈佳怡听得很清楚,但正因为这样清楚,反而觉得是自己听错了才对。她微愣了一下,失笑道:薛慈,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但她眼前,一向沉静乖巧的小孩,却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退步。 薛慈仰起头,露出一截雪白颈项,很瘦,便也显得一触即折的脆弱。 但这样看上去再脆弱柔软不过的薛小少爷,语气却没有半分迟疑:我去修复Pz101。 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薛小少爷身上。 他们就算再包容喜爱薛慈,再盛誉夸奖他为天才芯片学却是很精密严谨的事,没有数万次的实验试错,不可能光靠理论就能解决问题。 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是薛慈的要求太荒唐了。 连高年级生都束手无措,一窍不通的赛题,要怎么相信一个清璞刚入学的新生,能做到这一点呢? 沈佳怡静静凝视着薛慈。 她是很犹豫的,却仿佛被薛慈这样认真的神情蛊惑住了。 情感和理智分离开来,理智告诉她,让薛慈说出这样的大话来,最后反会让他下不来台。到时候竞赛落败,会导致有人将责任推卸到这个无辜的新生身上。 最后,沈学姐语气软了一些,她劝道:薛慈,你 我和你一起。她的声音却被少年人冷淡的声调打断。 我不懂这些。谢问寒问,要怎么做? 他在薛慈身边,目光只落到那仪器中的芯片上,专心致志,未有分毫偏移,好似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沈佳怡有点哭笑不得。 她想,大概也只有谢问寒这样未见高山,无从畏惧的少年,才会听信薛慈的话,觉得修复芯片是件很简单的事。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