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沥懒得理他,交涉威胁的话早已经说完,他将王弟寄养在大商京都,早晚都有要回去的一天。 ——只是不是现在。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身边的随从提示他道:“王上,暴风雪快要来了……” 容沥又倾身摸了摸巴巴追着星流的容穆,将他柔滑的脸蛋捏出软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冬日过去,待春归来,王兄便再带你吃西街巷子的小糖水铺。” 容穆深吸了一口气,脚下枯枝被他踩断几根。 王兄做事向来利落,但在他这里却总是心下不舍,直回了三次头,容穆的视线中才没了星流的影子。 踏雪情绪低落的在一旁抑郁去了,乌追颠颠的凑过去,被踏雪撩起蹄子踹了一脚。 商辞昼手中捏着缰绳,走近容穆道:“会再相见的。” 容穆回神:“小时候总是很快乐,长大后,好像就变成了聚少离多。” 商辞昼摸了摸他的头发:“也会有人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容穆看他:“你在说你吗?” 商辞昼大言不惭:“是啊,孤就是在说自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孤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你去哪儿,孤便死皮赖脸追到哪儿。” 容穆没忍住捶了他一下,周遭都是亲信,隐一李隋川早就学会自动屏蔽了。 商辞昼捏住容穆的拳头,揽住他的腰像是拔小萝卜一样的将他抱起来颠了颠:“好像这几日是重了一点,孤心甚慰,南代王养弟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容穆这下才露出了一点笑意:“你快放我下来!” 商辞昼偏不,将容穆抱着直接上了自己的乌追,容穆想到什么,朝身后看了看,“哎等等,我还特意找王兄留下了一个人——” 说着他朝不远处等待的状元郎招了招手:“江大人,回去了!” 江蕴行半只手遮着眼睛,心道王上才刚走大商皇帝的“狼子野心”就原形毕露,他又觉得非礼勿视,又一边心中为小主子操心…… 江蕴行心情复杂,上前对容穆道:“殿下,臣一会就回医馆了,您要拿药只管叫小仆来取就好,冬日路滑,您小心身子。” 容穆看了他两眼,觉得江蕴行这些时日对他有些过分照顾了,不过容穆周围都是些照顾他的人,一时之间便没有多想。 “知道了,你不要搞太苦,否则我不喝的。” 江蕴行:“定然。” 商辞昼蓦地调转马头,乌追的屁股差点将这位南代状元郎撞飞,江蕴行拂了拂袖子,眼神深沉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一对天潢贵胄。 冬日茫茫,好似那黑白交融的衣摆成了点缀其上的水墨画,容穆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商辞昼轻轻哄了他两句,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已经脑袋低垂,嘴中呢喃着碧绛雪,神色恹恹靠在他的肩窝睡着了。 商辞昼叫来隐一:“孤前日叫你找人去问看守台山的兵将,可问出一个结果了?” 隐一拱手小声道:“冬日山中枯叶厚积,土地确是比外面温一点,看守台山莲池的人说,野莲顽强,池中还尚存十几株,没有全部枯完。” 商辞昼:“全挪回来吧,小心一点挪到大商皇宫,养在椒墙内殿中,日日着人保温照看。” 隐一愣了愣:“陛下这是……” 商辞昼将白茸茸的兜帽小心戴上容穆的脑袋,又碰了碰他被南代王捏红的脸颊。 “十年前,孤曾答应过他,孤做皇帝,便定要迎他进大商皇宫,他不肯,耍赖要孤在皇庭中养满莲花才可商量,如今孤想起这个事儿,想着从今冬就开始养,他远离故国,若是在冬日里也可以看到莲花,许是能笑上一笑,也不会如此没精神了。” 隐一缓缓吐出一口气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