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一回头指了指沿街的铺面道:“旁边这间铺子也是孙家的吧,砸了。” 一间猪肉档并不需要那么大的铺面,孙家沿街的铺面直接被一分为二,旁边是自家经营的一间米面铺子。 平山村的人听到沈惊春的话,一点都没迟疑,直接一挥手就要往铺子里冲。 那些衙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上前怒喝道:“够了,当着公差的面这样打打杀杀,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大周律?” 平山村的人被这话说的脚步一顿。 沈惊春微微笑道:“这位官爷可真是老双标了,不过就是平头百姓的一点小摩擦,怎么就上纲上线到大周律了?还是说这小小的祁县,人也分三六九等?孙屠户这样的城里人就能随便到我们村里打打杀杀,我们乡下人进城不过就是摔些东西,这还没动手伤人呢,要说大周律,大哥四哥你们过来一下。” 沈惊秋和沈志清闻言便又反身走了过来在沈惊春身边站定,其他人则冲进了米面铺子开始打砸。 沈惊春指着两人身上的纱布道:“瞧见没?这可是孙家人打伤的,官爷要说大周律,是不是得先将孙家人抓起来问问,他们眼里有没有这个大周律?老话说士农工商,如今科举改革天子隆恩特许商户也能参加科举,但我们这些穷苦种地的也没落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地步吧?” “当今圣上更曾亲口说过,农业发展乃是‘立国之本’更是采取了一系列的督促鼓励组织农业生产的举措,我们平山村谨遵上喻大力支持,乡亲们开垦荒田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家开出六十亩荒地种了农作物,莫非就是为了让孙家这样的人去摧残的么?” 沈惊春的嘴张张合合,语速很快,一段又一段的话直接砸在了这群衙役的脸上,说的他们根本无从辩驳。 不仅平山村的人被沈惊春这段话说的激动不已,连周围在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喝彩。 孙屠户在本地也算是个地头蛇,仗着在县衙有关系,常常都用各种手段打击异己,若只是这样倒也算了,偏偏他还干过强买强卖的事,用极低的价格强买了别人的良田。 也就是高县令在任这几年,他安分了些。 谁曾想,这高县令才走,他又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一间米面铺子并没有多大,平山村都是农民,知道种田的辛苦,虽然沈惊春说的是什么都不许留,但他们也只是打砸了屋内的摆设,粮食却是分毫未动的。 砸完了铺子,四十多人默默的站在了沈惊春身后,与对面那十几名衙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不是个君子,我只是个小女子,对于报仇这种事,一天我都嫌晚,今天还只是个开始,但凡你姓孙的还在这祁县一天,这事就不算完,当然,我也欢迎你去县衙告我,正好我也想问问新来的县太爷,故意损坏御赐之物蔑视皇权,将圣上的印章踩在脚下是个什么罪名。” 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 沈惊春冷冷一笑,将匾额往上一提抱在了怀中,那脚印清晰的展现在众人的眼中,她一挥手道:“我们走。” 从头到尾,平山村的人都没说话,沈惊春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说走,几十人就悄无声息的拿着棍子就走,衙役们根本不敢拦。 从县城出来,太阳已经西斜,橘色的阳光洒在一行人的身上,连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沉重气氛仿佛都消散了。 沉默中,忽然有人开口道:“好痛快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确实,方才我在砸东西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这么爽快,难怪孙屠户这些烂人喜欢仗势欺人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孙屠户那是丧良心不干人事,咱们今天这趟那可是以牙还牙的,怎么能跟他一样。” “就是就是,咱可都是大好人,可不能干坏事。” 一行五十人三五成群的结伴,说说笑笑的往回走。 沈惊春出了城之后反倒是落在了最后。 往常但凡这个场合,沈志清都是说的最开心的那个,但是今天,他却反常的一言不发低着头闷声走在最前,就连沈惊秋砸完孙家出来之后都板着一张脸。 大家很快到了村口,沈惊春之前虽然说只要跟着去的就都给一两银子的谢礼,可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这个事就散了,只沈志清跟着一起回了沈家院子。 沈族长一家人已经回了家,沈家院子里只有自家几个人,去族学上学的两小也散学回来了,瞧见小姑进门,就要往这边扑,还是方氏见闺女脸色不太好,拉住了两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