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去考试了,等他进了考场,她再忙其他的事情也不迟。 二人就在桃树下看了一下午的书。 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方大娘的外孙果真来了。 少年人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中等个子皮肤偏白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背着个小书箱看起来一副乖乖少年的样子。 进了院子先是问了一圈好,才进厨房与方大娘打了招呼,随即就迟疑的拿出了笔墨,开始抄书。 昨天沈惊春已经从方大娘处得知,这少年大名叫韩克俭,还未取字,小名叫阿瞒。 没错,就是曹阿瞒的那个阿瞒。 沈惊春当时就直呼牛哇。 要知道历史上叫阿瞒的可都是牛人,曹操自然不用多说,唐玄宗在家族里也是自称阿瞒的,两位阿瞒那可都是狠人。 此刻看到韩克俭,那简直就是自带牛人光芒。 眼见着他在厨房拿出了文房四宝准备开始抄书,沈惊春便凑了过去朝他道:“厨房光线昏暗,你出来到院子里抄书吧。” 韩克俭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也未拒绝,就收拾了东西到了院中。 “你这是在抄书?” 少年坐的端正,身姿笔挺犹如一株劲松,普通的相貌和洗的发白的衣服也不能掩盖住他身上那种出众的气质。 “是。”韩克俭执笔的手只顿了顿就又开始写了起来。 沈惊春仔细一看,那毛笔都已经开叉了,可这少年却还能将字写的端正:“庆阳府这么多书局,竟还用抄书吗?” 韩克俭道:“用的,很多偏门的书籍或是笔记之类的,书局没有就需要手抄,我的字不怎么样,找我抄书的人少。” 反正在沈惊春看来,韩克俭这一笔字已经写的很不错了,至少比她那一笔狗爬字好的多,她还想再问,坐在一边的陈淮就出了声:“你不要打扰别人抄书,抄错一个字,这一整页都要重来。” “好的。” 沈惊春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忍着心里对这韩阿瞒的好奇闭了嘴。 方大娘的手脚利索的很,天还没黑饭已经做好了,树下看书抄书的三人各自将自己的东西收了,饭依旧摆在外面这张石桌上。 眼看着方大娘又要带着韩克俭退回厨房,等她们吃完了再吃剩菜,沈惊春干脆道:“我也不强迫你们上桌,要么你们跟大满一样,盛饭夹了菜去厨房吃,要么我拨一些菜出来,你们到厨房吃。” 沈惊春说完,就见方大娘皱着眉头。 她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干脆将目光移到了韩克俭的身上。 小伙子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郑重的给她们行了一礼,就拉着方大娘去厨房盛了饭出来夹菜了。 今天这顿饭吃的比昨天可快多了,吃完晚饭等方大娘收拾好了厨房要离开时,陈淮才将自己抄录的几份院试的试卷拿给他道:“一笔好字,能够让阅卷的考官先入为主对你有个好印象,字写得欠佳者,即便满腹经纶,也会名落孙山。”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王僧虔在《又论书》里说:子邑之纸,研染辉光;仲将之墨,一点如漆;伯英之笔,穷神静思。” “若你已经掌握了笔法,却依旧苦苦挣扎不能再有寸进,或许天赋如此,可你若是缺少一支好笔,书写起来又如何能够得心应手呢?当然我说的好笔,无关价格高低,而是让你用起来能够如臂指使的笔,而你现在用的显然不算。” “不要信那些善书者不择笔的言论,都是误人子弟,善书者不是不择笔,而是善择笔,正是因为能够分辨每一支笔,才能成为一代大家,辟如前朝四大家之首的苏大家,就是一位十分善择笔的书法家。” 韩克俭抿着嘴一张脸渐渐红了。 他当然知道陈淮说这番话,只是想指点他,没有任何其看他不起的样子,他脸红也并非是因为买不起好笔而脸红,而是为了自己的无知和浅薄而脸红。 书院里,如同他这样的清贫学子有很多,他这支笔还只是分叉了,可书院里还有的同窗用的笔都已经开始秃毛了也舍不得换。 还美其名曰高手不择纸笔。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