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她却像看小孩。开到熟悉的民政局门口,栀子花香扑鼻而来。这么多年了,栀子花居然还开在这里。顾弈锁好车,拉了拉车门,顺手摘了朵栀子花给她:“豆儿,栀子花,能闻吗?” 青豆没心思闻香。知道跟青松没法说,便要跟顾弈说:“我上学怎么办?你疯了吗?去西城,谁要跟你去那里!我不要休学!我要上学!什么回去再说!谁跟你回去!我自己有家的。什么以后跟你!谁要跟你!你谁啊?笑什么笑!嘴咧这么大疼不死你!” 青松拿着单子排号、问手续流程。 六子站在这对即将领证的夫妻跟前,笑得跟聋了似的。在他眼里,豆子怀孕,肯定要气,此刻的剑拔弩张都是郎情妾意。 要说这几人想得开呢。 他们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连记录人生重大时刻的相机都记得带上,却没有人提醒青豆要穿漂亮点,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 顾弈替她将头发挽至耳后,细细抚平额角睡皱的发丝:“等会要拍照。” 青豆窒息,眼见跟他们说不通,气得跺脚:“顾弈,你到底想干吗?你不会真的想结婚吧。” 他蹲下身,拽平她的裙摆,仰头不解:“不结婚吗?” “为什么要结婚?”青豆脑袋跟蒸笼似的,不停出汗。 顾弈迟疑:“不结婚……”那怎么生孩子? 青豆怕弄伤他,只敢伸出手揪牢他的衣角:“你疯了吗?我们?”她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我们怎么可能结婚!怎么可以结婚!” 顾弈正要说话,那边青松出来了。 他欣喜若狂地伸出左右手,一手抓顾弈一手抓青豆,往登记大厅走:“靠边窗口那阿姨挺好的,快点,空着。” 青豆脚下跟着碎步走,手上不着痕迹地挣扎,“哥,我上学呢,真不行。” 青松拍拍她的手,安抚她,“豆子,学校的事,顾弈家会弄好的。你只管放心。你在他爸单位念书,还担心什么。” “我不要!”明明可以顺顺利利毕业的,为什么要整这些事。青豆压低声音,“我不要结婚。” 六子错意,哎了一声:“不办不办,不让学校知道。单位证明我们用的自己店里的章。后面酒席的事儿,等你毕业了,顾弈会操办的。” 他们要的是顾弈对青豆在法律上的一个承诺。 青松点头:“对。没事儿的。” 青豆真想一人给一拳头,这帮人是疯了吗,为什么要急着结婚生孩子。她还没有踏入社会,没有体验过人生,就算喜欢顾弈喜欢孩子,也不代表要结婚生孩子。她不管不顾,掐上顾弈,“你说话呀!” 他们两个没读书的人不懂,难道顾弈还不懂吗?哪有大学生生孩子的?疯了吗?刀尖舔血的事是二哥他们做的,青豆从来都是那个乖乖按部就班的人。她没有办法接受人生突如其来的身份跨越。 新痂牵拉刺人的疼痛。顾弈没动声色,任她掐着。 他认真看向青豆:“你不想?” “我?怎么可能想!”青豆急死了。左右两个架着她的男人,完全是把她带离人间的黑白无常。 顾弈眼神一黯,语调不如刚才气力足:“那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管怎么办,证都是要领的。青松把他们往窗口一推,递交了材料。 办事窗口墙上贴着的名人语录,像青松的一颗心一样,赤诚光明。 窗口的阿姨问问题,顾弈没答,都是青松答的。 她对着免冠照片朝顾弈青豆瞥了一眼,“谁结婚啊,怎么不说话?” 青松叹气:“就是说,这么大了,还不敢跟人说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