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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54节


暮色中,家家袅起炊烟。

    刚子爹妈忙活了一天农活,只有冷茶泡饭。他们粗粗吃过,闲扯了几句废话,再度出发。

    青豆和傅安洲今晚宿下。刚子说房间不够,但席子管够,擦一擦,吹一吹,几个男的打地铺或者睡露天,女孩子睡床。

    这一计是顾弈出的。他表示小女孩和小男孩坐夜车不安全。

    傅安洲不好意思手闲,也加入了割麦队伍。大家都下田了,他不好什么也不干。见青豆背背篓,磨镰刀,也要了套工具。

    顾弈劝他:“还挺累的,你娇贵,就别下田了。”关于傅安洲,顾弈也不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小资本家家庭,眼镜一架,比他要斯文,五指一伸,比他还葱白。

    青豆切了一声,“自己还不是‘拉胯’了,还说别人。”

    拉胯是割麦子的通病。割麦子须扎马步,一腿在前,一腿在后,长时间保持躬身下镰的状态,基本半天,割麦子的人就得拉胯——走路一脚拖着另一脚,一瘸一拐的。

    “你tm懂个屁!”

    进村不过三四日,顾弈嗓门变大不说,嘴巴也脏得跟土生村民一样。青豆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傅安洲笑笑,拍拍青豆肩膀,“没事。”

    他们来的路上,一直挨着坐,挨着走,互相谦让,行为不自觉亲密不少。这举动青豆没察觉异常,顾弈眼神却变了。

    他眉头紧锁,抓起磨刀石磨了磨锯齿镰刀。

    刚子的乡亲们问刚子,怎么来这么多漂亮男孩女孩。他还挺得意,来回对喊,整片麦田像装了个广播大喇叭。

    “都是高中的——对——以后都是大学生——漂亮!还有酒窝——家里有汽车——没开来——下次——”

    青豆问顾弈:“你报了哪个大学?”

    “再说。”顾弈正在教傅安洲下镰,指导他发力得快,得砍,不要一点点割。

    “什么再说啊,你不都报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顾弈搪塞:“万一没考上呢。”

    “万一没考上是没考上的事,你志愿不都填了吗?填的哪儿?”怎么这么磨叽。

    青豆到底有乡村基因,看了一下动作,不用指导,就会下镰了。不算熟练,但很标准。估计没多久就要拉胯了。

    傅安洲笑:“我知道了。”

    青豆顾弈异口同声:“什么?”

    傅安洲了然地看了顾弈一眼:“肯定考的很好。”

    青豆动作一顿,旋即尖叫:“啊!我就知道!”对啊!顾弈是谁啊!哪能失常啊!

    顾弈没接话,继续指导傅安洲,“对,下刀,对,就是这样,学的挺快的,比程青豆是差一点,但对你们城里小孩来说,挺快的了。”他盯着傅安洲割了几茬,有样学样的把刚子的指点复述一遍,“你这个不行,插了这么多红qi。”

    插红qi是漏割的麦秆在光秃秃的麦田中如旗子一样飘扬。割麦行话,刚子说不奇怪,顾弈说很奇怪!

    傅安洲抓起孤秆,收割漏网之鱼:“明白了。”

    青豆好笑:“自己就城里人,装什么乡下人。”说着一定缠着他,“你说呀,清华北大?”

    顾弈没理她,隔开她那条沟,开始割麦。

    青豆气绝,站桩一样愣了好久。她没有撬开顾弈嘴巴的能力,但她非常好奇。

    傅安洲离她近,安慰她:“肯定考的好,考的不好哪有心情割麦。”

    青豆负气地拽住麦秆,利落一砍,“管我什么事,最好落榜!”

    割完几茬,又呸呸呸,默念童言无忌,佛祖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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