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一步,低着头不说话了。介泽失去靠背,直接来了个后仰摔倒,尽管如此,后恒也没有上前扶介泽一把,介泽吃痛,从地上起来靠近后恒:你怎么回事,怎么了今天? 后恒还是不说话,往后退着,和介泽保持距离。介泽没耐心道:别退了,我不吃你,退什么?躲我做什么? 大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练习丑阁箭法时,我曾经出现过偏差。后恒低眉,不敢抬头看介泽。 当然知道了,小事情,小孩子难免依赖大人,这不,等过了几年就好了。介泽扶着腰摸索着坐好,打趣道:翻这旧事干什么,难不成直到现在你还有偏差? 后恒噤若寒蝉。 介泽的笑尽数散去,不确定地问:当真如我所言? 如此情况,我从来没有走出来过。后恒望向介泽:大人,若是你,当如何? 废了,再活一回。介泽严肃的面具忽然化为了齑粉,他笑出一尖虎牙:你自己看着办,我希望这是个玩笑,那我就当它是玩笑话了,你也别较真,正常。过些年长大了就想通了。 要是能想通,后恒也没必要提给介泽听,他看着介泽瓷玉似得虎牙,偏过头去,喉结一动,好,大人,给我点时间。 别在这里耗着,去乡绅那里取来置地记录,仔细查一下无主荒地和有主农田的转接情况。不怕,尽管大刀阔斧地去办,出了事情我给你扛着。介泽没把后恒的话放在心上,推推搡搡地把后恒请出了地盘,不怕,你有我这个强大的关系户,没人敢欺负你。 后恒对介泽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哑然失笑:知道了,大人,我会好好去办的。 ☆、不念不忘 在明城日子过得慢吞吞的,岁月似乎忘记了这一隅,只是一个劲地赶着各城的人们老去。 后恒十八,介泽二百八十余年光景。 一年,够不够一个人独当一面?不够?两年! 这个徒有虚名不见真容的明城主比想象中更受百姓拥护,两年岁月,后恒彻底接手了乔珂在明城的大小事务,以明城主的名义雷厉风行地将明城犯事的几位老爷处理了。 一时间明城少了欺压百姓的乡绅恶霸,多了些往明府去的书生门客。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无不欣慰明城重获昭昭之光,失地的百姓再次拖家带口地回到明城,感念明城再育之恩,更有一些有才之士写下了神明复苏,以光散黑的妙语佳句。 明府正殿里门庭若市,后恒每日大多时间都是在正殿中度过的,来客在厅堂里嗡嗡地讨论议事。后恒多年练习丑阁术法,听力虽然不比介泽好,但也算是强于常人,这些日子处于喧闹中,倒也习惯了。 目前,后恒已经可以自动滤掉杂声一心听着眼前的人禀报例事,偶尔除外 有人在背后议论明主。 眼下后恒允许众人互相商议事宜,浑水中有人趁机摸鱼,仗着嘈杂声音的屏障,在后恒背后嚼舌根:你们说,我们来明府这么久了,后恒没有都没有说一句关于明主的事情,会不会明主已经不在明城了? 对啊,我们也没有见过明主,明主只派一个弟子前来处理事务,当真是神秘啊? 后恒有说自己是丑阁弟子吗?我看啊,他就是明主! 话不要乱说,十几年了,明主不可能这么年轻。 据说,明主就是很可能就是丑阁中人,我曾经见到穿着浅绿华服的丑阁弟子进入明府! 什么?原来这不是谣传? 参与闲说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在后恒面前的书生正在麻木地禀报事务,忽然抬头看到后恒目光放远,严肃深沉地望着出声的那一坨人。分心了!后恒从来不会在听人禀报时分心,那书生诧异地一抖两撇八字胡,扭头看去。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重重咳嗽了一声,议论声渐渐小了。 那一坨人终于回过神来,后恒沉声问道:谁起的话头?站出来。 人群中有人悄悄地离开了那一坨人的圈子,一片寂静中,后恒骤然提高声音:刚刚走动的那人,以后不用来了,把你该管的事情交给下一任。 众人心知后恒的手段,因此无人求情,无人不满,有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默契。这些人在听取八卦方面真是天赋异禀,如同闻臭一拥而上的蝇子,危难来临时,理所当然地四散而逃。 无人担责,那好,你们一同走。后恒收回目光,将书卷摔在几案上,一声脆响后,有人忍不住了,我们又没有犯什么大错,私下里闲聊几句怎么了? 后恒抬眼,面色阴沉,众人被这表情震慑住了。骨子里的阴鹜,如同一匹蛰伏的野狼,有朝一日,若不能很好地隐藏,便叫人归为了那种本性烂到骨子里的渣滓。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