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空青头痛地揉揉额角:“我是认得这位张学兄。这位学兄的性子……同明澄也确实合得来。” 杨思典闻言还是放心了些。 至少穆空青这么说,就证明这位张华阳学兄,并非不怀好意之辈。 穆空青可没杨思典那么乐观。 这还不如直接碰到个不怀好意、故意坑害尤明澄的学兄呢。 好歹后者还可以劝尤明澄离这人远些。 前者可要如何是好? 穆空青都可以预见,若是这两人凑在一起几年,怕是要成齐家堂夫子们的心头大患。 或许不止两人。 尤明澄还有个知心好友吕元望呢。 张华阳那儿也有陪着他一块摸莲藕烤火的好兄弟。 穆空青一点都不想让尤明澄变成东苑的挑水工。 以这位小少爷的身子骨,他若是成了挑水工,那要么他们这几个学舍都没水用,要么大伙儿自食其力一起挑水,然后一块跟着受罚。 不过当务之急已经不是张华阳的事了。 而是这堆莲蓬,究竟应当如何处置。 穆空青看着尤明澄那头吃得快活,还不忘往他俩手里也塞几个,索性心一横道:“我们先将莲子都剥出来吧。回头再趁着夜色把茎秆丢出去。” 杨思典无奈:“也只能如此了。莲子总比莲蓬好藏些。” 尤明澄听杨思典说要藏,迷迷糊糊地问道:“为何要藏啊?这莲蓬不能摘吗?” 穆空青心说你若是平日里摘了,说不准夫子们还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这回事儿了。可现下里,书院这不是正缺人手呢吗? 穆空青想着,为了周边几个学舍的同窗们不用日日挑水,他还是得把尤明澄的心思,从那丛可怜的荷花上挪开的。 穆空青沉思半晌道:“那桂湖中养了不少金贵的锦鲤,都是夫子们的心爱之物。听闻先前张华阳学兄便因惊死了几尾锦鲤受了罚,这回许多人去摘莲蓬,恐怕那些锦鲤又得遭灾。你总不欲刚回书院便要去挑水吧?” 若是穆空青同他说旁的,尤明澄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他说到摘莲蓬会惊死不少锦鲤,就叫尤明澄有些不忍了。 尤明澄他爹也是爱养锦鲤的人,日日都将他那几尾宝贝伺候得精细。 是以尤明澄自然也知道,这些小东西对于饲养它们的人来说,那当真是如心头肉一般。 就这么被人糟蹋死了,人家可不得痛心吗? 尤明澄抓了几把桌上的莲子,嘟囔道:“这样啊……那我下回不去了。” 许宗海现下还未到书院,便只有他们三人坐在一块儿剥莲子。 只是将莲子从莲蓬中扒出来,这速度还是极快的。 尤明澄一边剥一边儿念叨:“我去摘的时候并未遇上夫子,只要我们动作快些,将这些茎秆丢了,应当不会被人发觉的。” 杨思典闷笑:“你若是在路上遇上夫子了,我俩这会儿也不必胆战心惊地同你一起剥莲子了。” 穆空青揪完最后一个莲蓬头,翻出了一块包袱布,将茎秆等物都收拢收拢,一块儿包了起来。 “一会待天色暗了,我们便往最里头去,直接将这些丢去后山。”穆空青拍拍手道。 若不是除夕那会儿,张华阳说要去后山上烤肉,穆空青也不会知晓东苑还有一条路,能直接去往后山。 谁能想到这事儿最后绕了一圈,落脚点居然还是张华阳。 夏日里日头长,穆空青一篇杂文写完,天色才终于是暗了个彻底。 一行三人鬼鬼祟祟地出了门,一路沿着墙根儿走。 盛夏夜里,穆空青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耳边不时有蚊子的翁鸣。 这会儿点着灯的学舍,更是没有一个敢将窗户敞开的。 这倒也方便了这几人毁尸灭迹。 一路顺畅地到了那堵熟悉的矮墙边,杨思典举起手中的包裹,用动作询问是否直接丢过墙去。 穆空青摇摇头。 丢到墙根底下,怕是要不了几日,边上的学舍就得多出不少蚊虫了。 横竖都到了这儿,还是再往里头走几步吧。 穆空青两指一比,做出个翻墙的动作来。 尤明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