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能压倒对面,便算是胜。 这也算是在皇帝面前另一种博取露脸机会的方式,众多皇帝身边的大臣们都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看着这群一声令下便作鸟兽散的年轻人,也不觉得有辱斯文,反而抚着胡须面上也挂上了怀念往昔少年的笑容。 卫显也在其列,只是他没走出几步,便被同组的士子高士珍拉住了胳膊:“小卫相公且慢。” 卫显怪道:“高兄为何阻拦我?” 高士珍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他们只管跑他们的,我已有了压倒对面的好方法。” 卫显不解其意。 高士珍道:“小卫相公可还记得泰辰殿上那盆牡丹花?那是上林苑特地上贡给陛下的牡丹花王。圣人留了一盆在泰辰殿,还有一盆送去给了宁王殿下。” “我二人不必和他们一样满永安的四处寻花,只需要去宁王殿下府上,问殿下讨要一支牡丹便可。” 高士珍说得有鼻子有眼,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话音一转,又露出了些羞惭的模样来:“我长得一般,容颜粗陋,此次春闱名次也不靠前,若是要我去问殿下讨要,百八十成是会被轰出去的。” 但是卫显姿容风流,任那女子是铁石心肠,也会看在他那俊俏的皮相上,多多偏爱他几分。 所以,高士珍才想了个拉着卫显去宁王府讨要牡丹花王的主意。 卫显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有微动。 要知道,唯有烧尾宴这一天,他似乎才能明目张胆的和大殿下说上一句话,讨要一枝花。 毕竟,在大周,女子在烧尾宴这一天被高中的进士讨要寻花,被视作是好彩头——也因为那花经过女子涂着蔻丹,染得嫣红点点的玉手,却又偏偏多了一分似有若无的暧昧情愫。 他还没有定下心意来,马便被高士珍牵着,一并往宁王府的方向去了——卫显也随着这路越走越近,在心中默许了高士珍的“计谋”。 他二人来到宁王府的时候,李安然正在别苑里和荣枯下棋。 圆石桌上放着一个水晶盘,下面压着一册俗艳小说,上头堆叠着数个足有婴孩拳头那么大的浓赤色含桃,荣枯瞥了一眼这颜色赤红、色泽如玛瑙,不像是水果倒像是珍玩一般的樱桃:“殿下少吃些冰的。” “已经放了许久了。”李安然抱怨。 荣枯这点不好,在宁王府住久了,学起其他人管自己忌口了。 荣枯刚想说什么,却见蓝管事走进来,依然带着那副谨慎谦恭的表情:“殿下,小卫相公在外面,说是为了探花烧尾宴的事,想请您赐一枝牡丹花王。” 李安然抬起头来,不一会又低下头去:“不给。”那花王是御赐的,送到烧尾宴上,确实能力压群芳。 但是阿耶看了,肯定要多想的。 蓝情道:“这……”他瞥了李安然一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又道,“属下以为,花还是要赐的,只是不给花王便是了。” “阿耶原本就属意他,打算赐给我做驸马,只是因为我屡次三番说不喜欢他,只是拿他当弟弟看,这才作罢,若是我现在给他赐了花——不管是什么花,阿耶都会铆足了劲把他往我身边塞的。” 李安然点卫显做第一名,其实只是因为思量下来,他确实是这一批里最出挑的。 也没有别的意思,皇帝就眼巴巴的把《佳人传》赐下来暗示她,若是再给了花,那还得了。 但是不给,也不成样子的——这是打了小卫相公的脸,更是把自己的脸都一起打了。 “哪个促狭东西,想出让卫显来求花的。”李安然皱着眉头啐了一口。 荣枯手里捻着棋子,面上云淡风轻,见到李安然皱眉,却道:“小僧去吧。” 不知怎么的,听到“阿耶属意他,打算赐给我做驸马”的时候,荣枯只觉得心里有些堵,又觉得这话从李安然嘴里说出来,比他人更刺耳一些。 李安然抬起眼来,她变脸比变天快,刚刚还在啐人,现在脸上已经带了笑:“法师有办法了?” “殿下想要脱身,有的是办法,只是生气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