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侍郎那边,可有羞辱娘子?” 姚欢道声“他敢”饮一大口美团灌好的淡茶,缓了语气,对英娘诚然道:“你不必觉得,给我带来什么麻烦,给学坊带来什么麻烦。反过来,我确实没有想到,小杜娘子她,怎会这样做,我有责任。所以,我不去为你和徐德恰理论,谁去?” 英娘咬着嘴:“娘子莫生气,我还是觉得,这钱,有些不体面。” 姚欢道:“官员坐事,还罚铜呢。朝廷嫌弃过那些铜,不体面了么?大宋的钱,长得不都差不多,还分姓徐、姓姚?英娘,这五百贯是我去讨来的,经了我的手,就是我给你的。你莫再觉得膈应了,就拿这笔钱,当你今后的嫁妆。” 姚欢想一想,又补充道:“我与老家庆州的一个后生,也有过男女之事,邵提举晓得,但没有半分膈应心思。英娘,世上好男儿很多,会有良伴,等着迎娶你。” 英娘点点头,将钱契折了,放入内衣中。 她似乎终于松弛下来,靠回枕囊上,目光越过姚欢的肩头,望向窗外渐浓的初夏绿茵。 有人敲门,姚欢起身去开了,是美团。 “欢姐儿,将作监的李大监来了,要见你,在前厅等着呢。” “将作监……李……是李诫吗?” 姚欢疑惑地问。 美团道:“对对,他挺客气的,自报家门,是这个名儿。” 姚欢心道,艾玛,北宋工科大神。 他来找我谈什么?谈合作? 第377章 工科大神兄妹 姚欢踏进学坊前厅,李诫引着一位小娘子起身,向姚欢行礼。 朝廷将作监的一把手,是四品官阶,今日也非休沐,但李诫只穿着石青直裰,外罩一件回纹靛蓝褙子,戴着寻常的软脚幞头,倒是脚上仍露出一双官靴。 显然,李诫在这申初时分拜访艺徒坊,特意将官帽、官服给换了。 而与他同来的小娘子,十七八岁年纪,竖着精致俏丽的三鬟髻,是个未出阁的闺女。 小娘子身上的褙子,纹锦质地,花样色泽均淡雅宜人,随侍一旁的婢女,亦衣着体面。 小娘子行完礼,抬起头来,大大方方地看着姚欢,目光明澈里又带着一丝好奇意味。 李诫和声细气地介绍:“姚坊长,这是舍妹,闺名一个谅字,在吾家行七,坊长唤她七娘即可。” “见过李大监,见过七娘。” 姚欢笑吟吟地还礼。 如果没记错,李诫其人,虽是光耀建筑史的大师,却并非工匠出身。他家中世代为官,父兄皆为进士及第,自己如今也官至四品、绯服加身。 但短暂照面的几息,姚欢觉得这对兄妹的举止神态,令人十分舒服,没有半分官宦子弟的清冷倨傲。 七娘回身,从案几上捧起一册装订考究的集子,捧给姚欢:“姚坊长,这是二哥和我合著的音律札记,其中录了些琴谱,更有我二人对前代琴家流派的评述。请贵坊的李娘子、徐娘子,斧正。” 姚欢忙双手接过,一面致谢,一面将兄妹俩让回茶案前落座。 李诫不再盘桓寒暄礼仪中,直言道:“章府逃妾横死货船一案,颇为轰动。我听说竟是与木材有关,便循着吴知府的指引,去简王府拜访,欲细究缘由。王府的邓咨议说,乃是姚娘子告诉他们,新鲜伐采的木材,会释放炭毒那样的恶气?” 姚欢点头:“是,炭毒无色无味,难以察觉,于密室大量储积时,却能在短短两三个刻漏之间,令人血气衰竭而亡。即使偶有幸运儿被救回一条性命,神思亦多受损伤。故而,装运、贮藏新鲜木料时,尤要注重通风敞气。” 李诫叹气道:“如此说来,此前修建辟雍时,有两个匠人,明明身强力壮,却莫名倒毙于木料仓中,或许也因中了木材放出的炭毒。匠人们不知,还以为是一旁刑场里有冤魂来作祟,一时人心惶惶。姚娘子,我们将作监,承办京中各处营建,匠人时刻要与木材打交道,此一回你的解惑之举,提醒了我将作监,说不得能救下多少人命来,当真大善。” 李七娘则秀眉微扬,向姚欢道:“我与二哥建言,炭毒之气,既然难以察觉,工匠们运料、选材时,可提个鸟笼、兔子笼的进去,若过得一阵,它们仍活蹦乱跳,炭毒应是散尽了。” 李诫看向七娘,笑道:“这一段,你来执笔,作为警示之语,写进营造法式中。” 姚欢察言观色,见李诫对七娘这个小妹妹,于手足亲近之外,更有一层不吝赞赏的情感。 姚欢遂也凑着李诫的话茬,谈兴勃勃地探问道:“哦?七娘也参与重修元佑本的营造法式?” 李诫敏锐地捕捉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