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郎奉上两坛樊楼的好酒,恭敬道:“家父亲自酿的,请刘伯伯品鉴指点。” 又赶紧介绍姚欢:“这是姚娘子,鳌虾最早就是她养起来的。” 刘参军眉毛微扬,带着一口平易近人的官腔道:“噢,久闻其名,今日有幸得见。姚娘子好本事,开了县里的荒地,还能给开封带来不少商税。” 姚欢俯身道谢:“参军谬赞,小民的本分。” 韩三郎适时接上:“刘伯伯,今岁的秋虾,特别肥,捕捞后,姚娘子又细细挑出尖货,送来府中给官爷和属下兄弟们尝尝鲜。另有一桩善事,姚娘子也在办,因难免懵懂,须先来听听刘伯伯的教诲。” “哦?” 刘参军放下手里批阅的公,和颜道,“但说无妨。” 姚欢遂将开设艺徒坊的原委,简略道来,并谨慎地提出自己的一番设想。 刘参军凝神听完,稍作思量,爽快地与韩三郎道:“今日也是巧,功曹那边的许参军也在府中,走,我带你们去寻他。” 开封府的事愉快地办完,已过了申时。 姚欢让韩三郎将自己送到隔着几条街的太府寺。 她在临街的饮子店摊头上,买了两杯“沆瀣浆” 喝多了自家的咖啡,也要换换口味,博采众长,尝尝同行们的“喜茶” “沆瀣浆”是一种由脆萝卜、莲子、秋梨绞取汁水后,做成的凉饮子,此季正当时令。 姚欢咬着麦秆,看着街景,悠然地啜饮完一大杯清甜润喉的沆瀣浆,太府寺门口喧嚣渐起,公务员们下班了。 邵清一眼看到几步外榆树下的俏丽身影,只觉得心瞬时就化了,清点一整天药材的疲倦荡然无存。 姚欢过来执起他的袍袖,塞给他一杯沆瀣浆,笑吟吟道:“先喝几口饮子润润喉。今日办事颇顺,我请你去吃顿好的,然后看一场相扑。” 邵清见她这样高兴,亦助兴地主动点菜:“附近有家羊肉正店,做的坑羊是一绝,有劳娘子破费了。” 二人并肩漫步,于向晚微凉的秋风中,寻到那家酒楼。 接客的伙计热情地张罗:“官人娘子来得巧,院中刚起出两只坑羊,二位怎么吃?” 邵清道:“切小半扇乳羊肋排肉,两斤左右即可。上一壶你们的店酒,配腌糟鲩鱼、五辛醋拌石花菜、橙皮水芹蟹齑三个佐酒冷菜,再做一个蛤蜊豆腐莼菜羹。羹的盐量要减半,我娘子口味轻,吃不得太咸的。” “好咧!” 小伙计鞠个躬转身,唱山歌似地与后厨下单去了。 所谓“坑羊”有些类似后世的挂炉烤鸭,只是,炉膛设于地下。 店家掘地数尺,挖出一个个方坑,用青砖砌成直灶,底层烧柴火,中层设有铁制网架。小羊羔的表面用粗盐、茴香、花椒、葱段、酒混合的调料涂刷腌渍后,吊住龙骨,放入坑中,如烧窑似地烤制。 不待全熟,即可熄火,松了吊钩,让羊羔落到网架上,再以大铁锅扣严实,关紧炉门,焖足五六个时辰。 这做法,据说还是澶渊之盟前、辽宋开战时,宋军从辽军俘虏处学来的技法。 一盆刚出坑的小羊排上桌,姚欢迫不及待地撕一根,入口嚼了,只觉得柔嫩肌理间的鲜味肉汁,十分慷慨顺溜地包住舌头,挑动起每颗味蕾的激情,又浩浩荡荡地直奔喉管而去,直到热乎乎地落到胃里。 与平底锅现煎的小羊排比,坑式焖煮法的小羊排,虽然在韧劲弹性上稍逊一筹,但更易“锁住”味汁,入口即化的舌尖感受,也更分明。 一口暖热酥嫩的乳羊肉,一口醇美甘冽的店酿米酒,再饮一盏鲜洁清爽的莼菜汤,姚欢觉得自己的五脏庙被祭得妥帖舒服了,才将今日的成果与邵清娓娓道来。 “高俅与我说,艺徒坊毕竟是个不小的场子,既非端王府的私家教坊,顶好也知会开封府。我又从韩三郎处得知,户曹刘参军与功曹许参军交谊甚厚,这一对同僚常在樊楼包间里饮酒,但不找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