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河北平原其他两座护卫中原的关卡一道,直接落入了契丹人手中。 到了后周世宗柴荣在位时,汉人军队又夺回了瓦桥关。 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自柴家手中,以微妙的方式接过江山。其后,宋真宗与萧太后缔结澶渊之盟,两国以白河沟为界,息战百年。 瓦桥关所在的雄州,在宋辽和平时期,渐渐成为两国进行边贸的最大榷场。…… 大宋绍圣五年,六月之前,年号还未改成“元符” 春分时节,宋辽边境,雄州郊外。 林间阵阵鸟鸣,边城处处韶光。 未申之交,稍见偏西的日晖,给官道上绵延近一里路的庞大商队,涂上了柔和的淡金色,也照得路旁水淀湖泊中片片粉色花朵格外好看。 马车中,苏颂掀起车帘,问身边的老友赵融:“子文,可还记得那是什么花?” 老乐师赵融遥望了一会儿水中花,将目光收回来,投向坐在对面的儿子儿媳。 他消瘦但不憔悴的脸上,和淡的神情并未因忆及往事而变化太多。 “那是蓼花,”赵融向邵清与姚欢道,“快三十年了。当初我随着苏公的访辽使团北上,也是这个季节抵达雄州,通过水上关隘时,便见到大片大片的蓼花,如入仙境。”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往事既可如烟消散,亦可如酒弥醇。 对赵融来讲,有生之年还能在老友与血亲的扶助下,踏上这段北上的旅程,已令他足够感恩。 这些时日来,他当然忍不住地要从邵清的五官与神色间,去寻找耶律郡主的影子,继而,他平静地承认,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后代,举手投足,始终透出另一个男子的烙印。 赵融明白,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作为生父,必须感激的人,邵清的养父——萧林牙。 岁月与病痛渐渐将赵融拖入暮景时,赵融开始遗忘那些来自大时代的重创,遗忘那些生生拆散个人情爱生活的力量。他更愿意如在花圃撷芳般,将多年前经历过,以及当下正在经历的真善美,慢慢咀嚼。 这种似已达至人生彼岸的认知的滋养,令赵融越接近宋辽边境,反倒越平心静气。 所以,老乐师见到蓼花的触景伤情,几乎须臾就散去了,他的双目中,添了一层畅然的笑意。 “蓼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水中花。当年到了燕京城,我就谱了几首蓼花曲,用的词,是大宋名将何继筠之子何承矩所写的《蓼花吟》我踌躇满志地欲在辽宋国宴上弹奏此曲,却在驿馆中练习时,被闻声驻足的耶律郡主。她竟能辨出蓼花吟的词,并立即温和地提醒于我,何承矩乃是修筑水上长城抵御辽国的大宋将臣。郡主说,虽然辽宋已睦邻多年,但若一曲终了,辽主询问谁人作的词,何承矩这个名字,恐怕令宾主尴尬。我听了,忙向她道谢。那日,我们在馆驿,一个弹琴,一个听琴,直到夕阳西下。” 邵清闻言,看了姚欢一眼。 原来生父与母亲的情缘,是这样开始的。 母亲本是善思而理智的辽人女子,又熟稔、热爱南朝文化,倘若不是所谓家国观念的绑缚,母亲与生父这样已经远离赵宋宗室的布衣男子,做这红尘间一对寻常的鸳侣,有何可指摘的呢? 苏颂知晓,邵清是颇能共情的心性,何况对自己的父母,遂主动另起话头,免他惆怅于陈年旧事。 “待进入雄州城,榷场正式打开之前,我会寻个由头,带你们去看郊外山中的水力磨豆仪械。山头那边不远处,就是白河沟边境。你这几日,设法知会叶家长女吧。” 邵清道:“雄州有听命于萧家与叶家的暗哨,去岁定下此事后,我在开封已运筹着,叶家长女也已回话给我,她会如期而至。她还惦记着妹妹叶柔的讯息。” 苏颂点头。 叶柔这个辽国的汉人,去岁初还与他打过交道,请他用朝廷的急脚递,运送过胡豆树苗。 邵清当初,对苏颂和盘托出实情,包括叶柔和杨禹的关系。 于私,苏颂发自内心地愿意助力老友北上,于公,他却怎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宰相身份,因而对于邵清、叶柔通过杨禹盗取神臂弩法式的行为,无法一听了之。 苏颂另行核实,得知神臂弩法式图自元佑末年起,就只保存于内廷而非军器监所辖的弓弩院,方释然些。 此刻,苏颂轻叹一声,意味深长地对邵清道:“你与姚娘子,叶娘子与杨禹,和长辈们比,都已算在姻缘之事上得了大造化。大国比邻,风云变幻无可避免,老夫只希望,你和叶家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