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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清欢 第170节


的小龙虾鲊、黄雀鲊、河蚌鲊作为佐酒凉菜,悉数上桌后,一老二少入席落座。

    姚欢在灶房忙碌时,邵清已按她交待的意思,与苏颂禀过秋来至今发生在她身上的许多变故。

    于是,到了席间,苏颂不再提半个“曾”字,只赞叹姚欢手艺好,瓠瓜鱼丝儿鲜洁,玉糁羹清淡,獐子肉更是比羊肉软嫩好嚼,少去几分油腻。

    他又瞧着面前两个年轻人,暗暗感叹,自己当初,明明最先觉着与姚娘子有琴瑟相协之意的,是这个邵清嘛。

    苏颂吃了两碗羹、几杯酒,叙了些怎样用水碓助力、摇动滚筒烘烤胡豆的实践经验后,姚欢和邵清对望一眼,均觉得是开口的时机。

    不料苏颂蓦地面色一沉,对二人道:“这个年,应是老夫这辈子,最不想过的年了。年后,朝廷,怕是要杀‘二苏’。”

    姚欢一惊。

    杀苏轼与苏辙?

    第288章 风雨如晦犹有友声

    正在这时候,家仆来报:“苏公,苏迨苏二郎来了。”

    “只他一人前来?”

    “是,未带家眷。”

    “好,请至此处叙话。”

    苏颂吩咐完家仆,又转向片刻前听闻朝廷要杀二苏的异讯、面上挂着惊惧之色的姚欢与邵清,口吻平静道:“老夫今日,本就要见苏仲豫。”

    苏轼的次子苏迨,迈进门来,见到姚、邵二人,亦是微怔。

    苏颂却道:“仲豫,老夫昨日,前脚命家仆去你府上递话后,后脚就收到了静波与姚娘子的拜帖。老夫未曾让静波与姚娘子改日再来,乃是因为,老夫接下来要说的话,这京城之中,能听的,不过就是你们三人。今日便同席听了吧。”

    苏迨品出一丝兹事体大的意味,疑色更重,行礼落座后,惴惴不安地望着上首的苏颂。

    苏颂直言相问:“二郎,你可知,上月,你父亲与你叔父,联袂向官家上奏,力陈两桩事。一是宣仁太后定是被人诬陷,官家切不可受擅权欺君之人的蛊惑,追废太后。二是对于绍述新政,你父亲以自己知定州边郡时所历为据,支持曾布的保马法,同时以熙宁、元丰年间的得失为例,反对蔡京等人重开市易司和导洛司货场。”

    苏迨惊道:“晚辈不知。”

    苏颂道:“唔,因你叔父当年亦是台谏中人,知晓如何将陈情奏状直接送至官家御前,故而他二人此番所奏,到如今,也仍没出政事堂,外朝百官、京中士子未曾详闻。”

    苏迨呆愣片刻,眼底泛上哀戚,向苏颂道:“晚辈只收到父亲家书,言明他与叔父,已安排我阿兄苏迈、堂兄苏迟,举家去到阳羡(今江苏宜兴)和颖昌(今河南许昌)置买田产,耕种度日。又嘱我多多拜访欧阳岳父家,能否求岳父出面,让幼弟苏过能自惠州返回京中,与弟媳团聚,若能在欧阳家的族学中教授子弟,则更佳。”

    苏迨此言一出,姚欢和邵清也都听明白了。

    这分明就是安排后事的意味。

    苏迈、苏迟分别是苏轼、苏辙两支血脉中的长子。

    他们在南方开启种田模式,二苏便是向新旧两党都表现出,苏家子嗣不再有政治野心的姿态。

    而苏轼的幼子苏过,为了尽孝,几年来一直陪在被一贬再贬的父亲身边。苏轼通过苏迨出面,去央求恩师欧阳修的后人帮忙照拂,也是利用欧阳家的声望,尽量消弭苏过被牵连的可能。

    上座处,苏颂叹道:“看来子瞻与子由,此番上奏前,已作好了结局比当年乌台诗案更为惨烈的准备。老夫多么希望,他们是多虑了。可是,就在前日,官家敕令,将上清储祥宫,子瞻所写的碑文,务必于年内毁去,改由蔡京重写、刻上。”

    苏颂所说的“上清储祥宫”是大宋王朝一座颇有故事的所在。

    这原本是座普通道观,且在仁宗时遇大火被毁。神宗年间,一位著名的道士居于宫观旧址,向天家奏禀,此地关乎龙嗣绵延之运,朝廷应予以重修。

    不久,神宗帝就驾崩了。五年后,当今天子赵煦到了大婚年纪,宣仁太后高氏想到大宋立国以来,皇子多早夭,便亲自晓谕后宫,令嫔妃俭省用度,又贴上自己的私财,终于在未花费国库一文钱的情形下,将上清储祥宫修缮完成。

    元祐六年,新宫落成,宣仁太后召回远在杭州出任知州的苏轼,请他为宫观撰写碑文,并以赵煦的名义,从皇家私M.cOo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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