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士写出的那些浅吟低唱的小令,他们爱的,是前朝李太白奇幻而奔放的诗篇。 但他没想到,她一个刚及笄的少女,平素里沉静寡言,此刻却如此大胆,主动地撩拨他。 他按住她去解衣衫的手:“还是等我回来?” 欢儿干脆反覆上他的手背,操纵着他,拂去自己身上的襦衫儿。 “为什么?两情相悦之际,就像美酒酣热之时,为何还要管那些繁缛节?你不是环庆最好的弩手吗?来,此刻,这里就是你的战场,开疆拓土吧!” 月光亮堂堂的,亮到足够马庆看清楚,女子的如水双眸,和面颊上被美酒晕染出的绯红,以及她胸前,莹白如牛乳的肌肤。 是的,顾忌什么!这本就是他定了亲的娘子! 马庆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支弩箭,但不是胜在征服,而是妙在融入。 压抑着音量的呼痛,渐渐得趣的娇吟,不再遏制的喘息,夜色掩护的缠动 如临密境,如浸温汤,如饮甘醴,如攀巅峰。 “欢儿,你真美。” “欢儿,我会活着回来的。” 帐中一小块如豆的松脂,贡献几分聊胜于无的光明。 邵清将平时装药材的筐子倒扣过来,摆好两个黏米饼子、两碗野菜汤。 “马庆,最后将就几日吧。待到了庆州城,给你们夏人的将领去做通译,就有好东西吃了。” 邵清递给马庆一对磨得十分光洁的红柳枝杈,算是筷子。 马庆拱手谢过。 “邵郎中,这汤,也是伙夫给的?” “我方才在帐外,自家用陶罐煮的。前些时日运气好,采药时挖到了野山药,雨后还扒来几捧地软,混着碱蓬草。这做法,我原也不晓得,来庆州后,乡邻们教的。” 邵清从自己的药箱里掏出装盐巴的布包,捻了一撮盐,分别撒在两碗汤中。 “做汤,不能初时就把盐和食料一起煮,应如这般热腾腾上桌时再加盐。” 邵清的语音柔和,笑容也似有若无。 与其说他在与一位无害的异国俘虏闲聊庖厨的点滴门道,更不如说,他只是在孤独寒凉的征程里,坚持自己的某些习惯。 “他哪里是将就,他分明是个讲究人。” 马庆想。 马庆看向汤碗中,野山药被切成了小颗粒,黑色的地软比蕈子更轻薄,好像墨滴入水后漾开的画面,碱蓬菜则根根清晰,透着秋冬时节野菜少见的新嫩绿意。 熟悉的地软汤 往事继续翻涌。 这次,马庆眼前浮现的,不是马奶酒与缸肉,而是一碗地软汤。不是欢儿,而是面容黝黑粗糙、双眼却像小鹿一样透着好奇的党项少女。 马庆啜了一口汤,轻声道:“我春初出征前,家中妇人,亦给我做了此汤。那边石砾粗犷,发出的地软更肥厚丰大,算得名副其实的山珍。” 邵清见他眼中泛出思念之情,遂道:“在下冒昧一问,你的妻室,她是汉人还是党项人?” “党项人,”马庆顿了顿,不知怎么,又冒出一句:“你们有不少宋人,被俘后,也娶了党项女子。” “哦。” 邵清无波无澜地应了一声,将硬得赛过石头的粟饼,耐心地拜成小块,浸润在野菜汤中,然后轻轻拨动着红柳枝,待饼块见软,再夹起来,慢慢送进口中。 马庆心道,这男子瞧着,竟有些像欢儿的父亲,从容,优雅,安静。 不知欢儿他们,在开封城过得如何?当年,他随父出征,欢儿随父南迁。一晃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