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坏了我一生的名节呀。” 即刻便有那宦场上善于搬弄是非的僚属,将林希这句自评,传给同情宣仁、不屑章惇的曾布听,曾布只笑笑不语。 曾家在京城的另一门近亲,便是王斿。 身为王安国的嫡长子、曾布的嫡亲外甥,又得舅舅引见给苏轼做了门生,王斿一直与舅舅的关系一直很好。 此番登门,王斿更觉得自在——大表嫂回南方乡间去了。 说起大表兄曾缇的正妻,这位同样出自临川王氏的大表嫂,王斿就头大。 从前,王斿逢年过节,或者得了好书好字送来舅舅处求些指点,出于礼仪,也会同时去大表兄曾缇的院子里拜访、坐一会儿,闲扯几句京中官场公开且安全的新闻。 大表嫂王氏,大约想到王斿同样来自临川王家,哪里将他当作小叔子,简直认作娘家的亲弟弟一般,大大咧咧地出来陪着说话也就罢了,说着说着,言语间便夹枪带棒,暗指丈夫曾缇宠妾灭妻。 饶是王斿这般从户部到太府寺榷货务都能混得游刃有余的人,见了这位奇葩的“族姐加表嫂”也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立时就揣着礼貌而尴尬的微笑,遁了。 今日,王斿由春风得意的表弟曾纬,引到舅舅曾枢相的院子正厅时,起来行礼的,只有先前陪着苏公来过榷货务的饭食行小娘子,姚氏。 “咦,大表兄呢?” 王斿回了姚欢的礼,又转头问曾纬。 曾纬道:“西边又要动兵,大郎在京中调配物资忙得团团转,大早就又去了公廨。” “哦……” 王斿心道,都说长兄如父,其实人心幽微,谁晓得呢。就算大表兄性子向来温和,又疼爱幼弟,但妻妾不和、独子疯癫,自己一把年纪、在仕途上也未能再有建树,只怕今日与其陪宴,还不如去衙门里做事自在些。 王斿哪里清楚表弟会与表兄稀里糊涂收来的义女有情,他又当姚欢是跑码头的女掌柜,自己对她不必像对那些金闺女眷似的有所顾忌,一时也没想着言语矜持些,只打趣曾纬道:“哎呀表弟,方才进来得太急,我都没在门口仔细瞧瞧。” 曾纬愕然:“表兄要看什么?” “我要看看,自你被官家亲点为殿试第三名后,府上的门槛可是教官媒娘子给踩断了?嘿,嘿嘿……” 他那一串儿“嘿”字还没止音,曾布与夫人魏氏,已行到门外。 “男儿自当先立业,后成家,当年我迎娶夫人时,已过了二十五岁。四郎如今还未得朝廷授官差遣,怎就能心有旁骛起来。” 曾布边走边说,既嗔且慈的目光投向王斿:“我和你舅母都不急,你这做表兄的,催个什么呐。” 王斿人精儿似的,察言观色,须臾间已确信,自己这身为相爷的老舅舅,与表弟之间并无异样。 唔,所以那些散播飞语的不入流的小京官儿们,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篇用作敲门砖的策论而已,哪里就至于惹得父子反目了? 说话间,众人入席,婢子们端着酒菜鱼贯而来。 冷碟四道:红丝水晶脍,鲩鱼鲊,白切羊肉,芝麻拌波棱菜。 王斿笑道:“今日来的路上,就一心想吃舅母做的这道红丝水晶脍呢。” 姚欢闻言,亦往他所指的盘子看去。 水晶脍,乃是将猪肉皮熬汤后冷却、凝成皮冻。 但魏夫人,不仅不像京城其他名媛雅士那样排斥猪肉,而且对烹饪猪肉菜式的细节也特别讲究。 她将嫩姜切丝,以红杏汁、盐、蜂蜜腌渍后,撒在模具中,再浇入肉皮汤,待肉汤凝固后脱模,红姜丝嵌于皮冻里,如琥珀般好看有趣。 关键是一口咬下,嫩姜的微辛和杏子的酸甜,将肉皮冻最后一点猪骚味也驱走了,好比广州烧鸭里肥腴的部分沾上酸梅酱,口味上亦得以进一步改良升华。 魏夫人听外甥奉承,淡淡一笑,点着那道鲩鱼鲊道:“斿哥儿,你莫做井底之蛙,尝尝欢儿带来的这道鱼腩鲊。她的手艺,可绝不只烘出你们说的胡豆子,那般简单。” 姚欢立刻稍稍起身、向上座的魏夫人还礼致谢。 王斿嘴里塞着美食,脑子可没停止转动。听来,魏夫人挺喜欢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干孙女儿, 婢女又为席间众人盛汤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