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邵清蹲在筏子上,摁着那装满黑虾的脚盆上的竹匾,眼神越来越木讷。 吕刚这个辽国汉吏的子弟,少年时便与这萧世子一道练习骑射,后来又在开封潜伏数年,对世子早已看得比同胞兄长还亲。 他正心痛间,邵清终于开口道:“这么找,也不是办法,先回抚顺坊吧,叶柔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他二人回到同样被水淹得不成样子的抚顺坊里时,叶柔不在,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倒是在隐蔽处等他们。 “世子,天神保佑,你安然无恙。” 那胡人开腔,一口契丹语。 邵清虽没精打采,仍低声喝他:“换了汉话,不要叫我世子。” 那胡人忙道:“是,契里愚钝!先生,此处哪里还能住人,属下来请先生去北边大宅中,好好将养几日。” 大辽耶律氏家的世子在开封城做暗活儿,他阿父萧林牙岂会不留援应。城北西域胡商聚居之所,便有已成为辽人的豪贾,为邵清这些年布局办事,提供资财,也是看顾世子的安危。 这叫作“契里”的胡人,便是其中一个当差办事的。 “那就等叶柔回来,一同去。” 邵清道。 但他这句话刚说完,就晕了过去。 第二日,吕刚来到胡商大院时,香料商人图玛特,以及服侍邵清左右的契里告诉吕刚,邵清烧了一夜,一吃东西便吐,连粥水都进不得,莫不是染了疫水? “莫说晦气话,水才发了一两日,何来疫水之说?世子就是太累了,又着了凉。” 吕刚声音不小,将昏睡中的邵清惊醒了。 “叶柔呢?” 他第一句话就这么问。 吕刚看了看图马特和契里,这两个胡人心领神会地走出房去。不管他们对外、在开封城如何财大气粗,辽人始终是他们的主人,主人不愿意他们在场听去一些话,他们绝不能没有眼色。 吕刚去掩了门,回到邵清面前道:“先生莫急,叶柔无恙,还与那杨禹在一起。” 邵清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倘使叶刺史这宝贝女儿在开封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跟人家交待。 但他又疑惑道:“她怎地不回来?她被发现” 吕刚摆摆手:“并未露馅,她是陪着那杨禹。杨家,出了大事。他的妇人,叫水冲走了,两个娃儿躲上了屋顶,倒是,活着。” 邵清张开因高烧而失了水分的干瘪双唇,愣怔良久,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但他的神志,他的思维,他的判断力,都在运转。 人在天灾面前,是多么渺小。 即使这煌煌赫赫的北宋都城,大洪水来临之际,失踪与死亡,也是那么触手可及。 邵清痛苦地意识到两件事。 一是,倘使他们没有设计要寻找、描摹神臂弩的营造法式图,杨禹那夜就不会被叶柔诓骗留在弓弩院,那说不定,大水来临之际,他的妻子,应是可以得到强壮的丈夫的营救、不至丧命的! 如此论来,他邵清,在开封,还是杀了宋人。 第二件,当然是关于姚欢。她和她的姨母、弟弟,如今到底在何处,是不是已经 对了,姨母,姨父!姚欢说过,她有个姨父,在太学供职。 “吕刚,劳烦你,去蔡河南边的太学。姚娘子有个姨父是里头的学正,说不定他有姚娘子她们的消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