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义女,到如今落得一个宗庙遭毁,坟墓遭挖,无论活人死人,都受千人万人唾弃。 眼睁睁看着她原本该是金枝玉叶,这些时日吃尽这辈子都未曾受过的欺辱委屈。 他筹谋这一切,一切的发展与他预料的丝毫不差,唯一出了偏差的,便是她有了身孕。 当真是可笑,她与他成婚三载也不见有消息,如今却有了旁人的孽种。 卢恒心中燃起无数愤怒,悲凉,惊慌,一股股朝他袭来。 疼痛几乎化身实质,贯入了他的身体,搅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抬眸,平静的面容终究在看到她手指抚腹时一点点龟裂。 他如何会留下这个孽种? 叫她日后见到这个孽种,日日想起他的父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卢恒双手微微发颤,额角慢慢浮出青筋,声音近似低吼:“你喜爱他,当真是喜爱?还是被权势迷了眼叫你辈分不分!他如今不也弃了你,甚至连累你至如此境地,你为何还如此愚蠢的喜爱着他?!” 乐嫣微微抬起眸。 他当真以为自己不知这一切都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陛下是仁君,他待自己的心远不是他们几句话能诋毁的了的…… 自己是如何喜爱他,自己莫不是还不清楚? 陛下有千万种的法子肃清余孽?他不过是不想再造杀孽徐徐图之罢了!反倒是这些人一个个都只想着自己高官显爵的美梦,何曾在乎过黎民百姓的生死? 他们一个两个如今关头不想着如何对抗外敌,反倒故意撺掇人心内争不断。 在这般下去,早晚要叫那些胡人趁虚而下,早晚要断送大徵历代先祖拿着血肉拼下来的基业江山! 这段时日,死在他们刀下不知有多少亡魂! 她发觉,她早已不认识卢恒了。 当年那个少年郎她渐渐回忆不起来了,他何时变成了这般可怖模样? 苦涩的药抵制她唇齿间,她犹如被毒蜂蛰了一般,拼命挣扎起来。 她肆力挣扎,那碗汤药还没灌入她嗓中,便被泼洒了大半。 乐嫣想啊,她的人生,该是如何的绝望。 若是她当真有骨气,早就不该独活了,早在朝臣联手逼迫她以死平息民怒的那刻,抹了脖子去。 可如今,她如何也不能死啊…… 乐嫣不敢再表露出自己对皇帝有任何余情未了,不敢再逆着他的意,她像是屈服了一般沉默而又冷静下来。 “便当是我求你,你不要再做叫我恨你的事,否则我定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既然弃了我,我又怎会在乎他?他后宫中…那婕妤娘子才是他宠爱了许多年的娘子,除了婕妤娘子,还有许多其它的娘子,我又算是什么?一个二嫁之身在后宫中受多了排挤,太后也朝我横眉冷对……我其实早就发觉,他还不如你。我如何还会喜欢他?不过,千不好万不好,孩子总归是我自己的,它若是没了我当真也不想活了。” 身旁的烛火随着暗风摇晃,天渐渐亮起。 他顿下回望她皎洁娇娆的脸,见她满眼伤怀,潮湿的睫毛不断颤抖,一副警惕惶惶的神情。 她像是一只竖起满身刺的小兽,恨不能将他剥皮抽骨,偏偏红唇中吐出哄骗人的鬼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