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自以为能拿得出手的善良,只怕落在许多人眼中, 又是另一场笑话…… “不……不是, 我时常觉得自己很无能, 真的, 时常我觉得担不起这个位置……不能帮您什么忙,似乎只能拖你后腿。” 甚至, 他昼夜忙于朝政,却因为她的无能, 百忙之中抽空跑来安慰自己。 乐嫣不住摇头, 说的语无伦次,甚至边说边忍不住红了眼眶。 窗外风声萧簌, 夜风裹挟着白日里残留的温热,从缝隙中吹进屋内。 “你才多大的人,能拖什么后腿?鸾鸾许是这段时日听多了旁人胡言乱语罢了,北境征伐一事,可没外处传的那般遭。” “朝中早有意与北胡一战,夺回当年被他们趁乱掠去的云州。如今棘手的只是有人恐与北胡勾结叛变,才叫胡人得了些朝中消息……朕这些日子会忙一些,朝中将领总有些青黄不接,许多事或许需要朕亲自去。但朕承诺给你,此战不会久远,一年半载,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乐嫣听他说这般多的话,竟险些忘了惹自己方才哭哭啼啼啜泣自己无能的事儿了。 她水光盈盈的眼眸看着他,有些担忧的问他:“陛下不会又要去亲征吧?” 虽然皇帝有过这个想法,却也只是一时罢了。 如今不像初登基时凡事需要他亲历亲为,便说若是他离京,若是南应故态复萌,帝王离京,一南一北,朝中决策一事该如何? 再说……他如今可不是当年那个横冲直撞,拿自己命不当命的皇帝。 他有了妻子,他有了软肋。 皇帝忍不住看向她,他的妻子着实拥有惊心动魄的美丽。 丝绸一般的乌发,沿着方枕飞瀑倾落,层层叠得铺满了半张床。一身软罗茜红寝衣,沿着她玲珑曲线散在床榻之上,纤细雪白的脖颈,不堪一握的腰肢。 脸庞纵使在昏暗的帷幔间,仍是光盈盈,皎洁的如羊脂玉。一颗颗泪珠挂在脸上,更显凄迷。 他指腹将她腮上的泪水拂去,“不用,朕不去,最多只往附近州府阅兵。祖父当年一己之力采用府兵,立国时尚且瞧不出端倪,如今满朝上百府每回一起战出调府兵,不说许多太守拥兵自重,各怀鬼胎,便是来回往返调令便是头一桩麻烦事。等此次安定,当真要变法再拖不得。” 人无完人,更没有一种制度能长久。他与她叹息起来,竟也与她开天辟地头一回说着朝中事。 乐嫣听不懂那些深奥的道理,她只能乖巧的抹着眼泪,含着鼻腔劝说他:“您放心处理政事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方才我不过是一时难过,想的多了罢了……” 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皇帝如何舍得离开她? 他倾身覆在她身上,往她沾满泪水的脸颊上啄了两口,微咸的泪水被他吻进唇齿间,水津津的。 他却也想起要紧事儿,来与她道:“战乱一起后宫势必也生波澜,你在坤宁宫中待着,无论去何处有禁卫层层把守必是安全不过。可你切记,这宫中的探子,南应,北胡,只怕都有。可也无需过于忧虑,这本就是常态。六局一司按在朕手里,进出连根头发丝也混不来,南应探子宫务司抓出来几个,不过如今暂且先压着不发。至于那北胡小儿,鸾鸾做的对,两国交战,如何也不该叫他折损在一群阉奴手里。只是还是不要放在你宫里,叫尚宝德在显阳宫给他寻一处殿住着便是。” 乐嫣点点头。 她问皇帝:“兴庆宫……当真是沈娘子那边的人不成?” 她自从与沈婕妤夺权过后,也没再起什么争执,她也早免了沈婕妤朝她请安。 毕竟若真是南应探子,她是不想活了,才成日将人往自己宫中放。 除了那日她朝自己请安,之后了了两次相见,都在太后那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