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就势从珍娘怀里钻出来,端端正正跑去乐嫣腿边,贴着她站着。 他没一会儿又好奇四下打量,瞧见桌子上摆着的糕点,便要伸手去拿。 乐嫣一见,连忙唤他洗手。 “你是不是又忘了么?洗干净才能吃的。” 春生见状只能在婢女的服侍下将手洗了三遍,从口袋里掏出锦帕将手擦干,这才端着糕点盘子吃起来。 叫珍娘在一旁瞧着,眉梢都是笑意。 她瞧瞧春生,又瞧瞧乐嫣,“别说,娘子如今认了弟弟,还真有些当姐姐的模样了,知晓管事儿了。” 语罢,又是一笑:“您要是要孩子要的早,只怕也早能走能跑,能管您叫娘了。” 乐嫣听了这话,如何都笑得不深,眉头紧锁。 如今她这般的处境,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 珍娘又不是瞎子,早就将她一举一动瞧着眼里,趁着附近没丫鬟,只一个孩子在桌角吃糕,便招呼春生去门外吃糕点,顺便替二人望望风。 “娘子,您还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那日您是不是与一个男人在说话……”珍娘面色鲜少这般严肃,只以为是乐嫣糊涂了去,做了什么丑事。 一听这话,乐嫣浑身都软了下来,脑中茫然一切不知从何处与珍娘解释。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您……您不该问的,您问了,叫我如何自处?” 乐嫣苍白着脸,以手掩面,“我本是决心要与卢恒和离的,可后来……后来又遇见了圣上——他……” 他不要脸。 说到此处,乐嫣嗡囔几声,简直羞不成声。 “我如今不敢了,还能怎么敢?我也不知该怎么办……该何去何从……” “圣上?!他是糊涂吗?”珍娘听这话,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是被惊骇的面上惨白,她几乎是一屁股跌坐回了榻上,浑身上下,没有哪根骨头不软。 “那日,那野男人是他?” 乐嫣含泪点头。 “这怎么能?这如何能?圣上当年我在兴州时亦是见过的……当年圣上可是个好男儿,保家护国,身边连女婢都没有,如今怎么这般……” 她嗫嚅许久,眼中一酸。 这般昏庸了去? 不明白为何这等事儿都叫乐嫣遇上了。 果真是流年不利么…… “珍娘,你身子好转了就搬回王府去好好教养着他,我怕是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他只怕不会放我走,我便自己想法子走。” 珍娘很是惊骇:“你要往哪儿去?你自己一个人什么事儿都没经历过,如何才能叫我放心?自然要我跟着你,他……那人能放过你么……” 乐嫣说:“您放心,我旁处有庄子,有忠奴,会带上金银细软。只是守意春澜两个我是一个都不敢带了,公主府全是他的人,我只有来到这处,陪着您才敢说几句实话……” 那个梦虽半道叫春生唤醒了,可乐嫣每每想起,仍是浑身发寒。 珍娘抓住乐嫣的手,尤是不死心,她许是并不能从只言片语知晓乐嫣如今的处境,“那侯爷呢,您不如叫侯爷给您想个法子,侯爷心思深,定是比你法子多,您一个娘子,外边该有多少风险……” 乐嫣听了不由得抿唇一笑,只是这笑里多是苍凉。 “他原先也劝过我的,可他那人我如今早就看透了。一门心思只有自己的官位,他有时候总做出些叫我感动的事来,可我深知大事上他不会为了我如何,您信不信,便是圣上真与我厮混,他只怕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他只会担忧他头上的乌纱帽,想着用最轻巧的法子解决事情。既如此我再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我承认是自己当初瞎了眼,如今不想一错再错,如今我总要给自己留条生路……” 珍娘将她抱在怀里,心疼的直流泪。 若是旁人,只怕是早被珍娘妈的狗血淋头,可偏偏那人是圣上,谁也不敢骂的。 她只能哭的伤怀,“我的娘子,为何这般命苦?想来都是这幅相貌惹的祸……也怪我,怪我没看顾好你。早知那时候就不该窜掇着你入京,咱们要是能远远的离着京城生活便好了……” 珍娘抚摸着乐嫣的脸蛋,忍不住问她:“娘子,圣上可有…可有……” 乐嫣听了这话,羞愧欲死,她连连摇头。 她双颊扑在珍娘膝头,压着眼底的泪水:“没有,没有。他许是想的,你不知他的劲儿有多大……只是他若是做的过分,我就哭,我就要寻死,他总是还有些顾忌面子的……” 他除了没玷污自己,旁的事只怕也没少做了。 乐嫣时常在想,他会对沈婕妤这般羞辱吗? 他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