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应官员亦不是吃素之人,一口咬死要将两位公主联姻给皇帝充作后宫, 欲图四妃昭仪之一宫主位。 为了此事吵闹了一上午, 卢恒站在下首, 借传递公文之际, 眸光略过一群南应使臣,最终落向金銮宝座之上的那位年轻的天子身上。 帝王头戴十二旒冕旒, 着冕服,玄上衣, 蔽膝亦用绛色, 赤舄纹章等一丝不苟。 玉旒之下帝主面容平静无波,体态肃穆, 不愧为九州共主。 卢恒等着众人午食时的功夫,去寻了孙丞相。 孙相爷约莫六十往上,常年操劳政务,早已头发斑白,辅佐了三朝帝王,在朝中地位说一无二。 他对卢恒这个后生倒是看重,这两年来亲自审核过他的政绩,知晓他的本事,见卢恒来寻自己,当即便问他何事。 卢恒苦笑一声,将夫妻间吵闹之事合盘与孙丞相说出。 “臣的妻子入宫有好些时日了,臣传递进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倒是叫臣有几分着急了。” 这话说的规矩,意思深重却半点没有提点皇帝。 孙相自是聪慧之人,一下便听出其中不妥来,应下来。 等到晌午,皇帝宣他入后殿议政之时,孙相想起此事,便问起皇帝来。 “听闻淮阳侯夫人如今暂居宫中不愿归府?陛下,夫妻间的事,侯爷甚至求到臣这处来了,侯夫人如此是不是于理不合……” 鎏金兽首香炉前青烟盘绕,余香袅袅。 皇帝垂眸批奏折,闻言眼皮也未抬一下。 “孙相也知此事是旁人的事,他何苦求到你身上?你又何苦掺和其间。” 孙丞相很快便跟着皇帝的话上了一台阶,“那此事姑且先不提,陛下觉得,此次南应两位公主之位分该如何定夺?” 当今性子有些古怪,这点孙丞相是知晓的。 由着他亲自教养长大,他又如何能不知晓? 宫中只一位妃嫔,且还是酒后临幸,糊涂行事。当今于房事上可以用厌恶一词来形容。 是以如今的年岁还未曾育有子嗣,比起他的父辈祖父辈,实在是晚了太多。 前朝未曾真正平稳,四方虎视眈眈,朝中武将后继无力,一直难以提拔的起来,战乱甚至需要皇帝亲征。 他倒是不像旁的大臣,一门心思催着皇帝留个后,毕竟他知晓若是当今有个不测,朝中扶持一个几岁大的奶娃娃,只怕更是一场水深火热,天下打乱。 天下还能经得起几次打乱? 如此还不如另立一个年纪大的宗室子弟。 因此皇帝没有子嗣,孙相从来没有二话,如今可不能如此了。 如今,该不该都该了。 皇帝皱眉:“孙相糊涂,后宫这两万宫人,这些年南应探子都未曾拔除,如今又送这群不知身份的入宫?” 是嫌他的命长不成。 孙相沉吟片刻,苦心劝说:“若想要身家清白的,陛下早些从前朝应选嫔妃才是。” 皇帝亦未曾正面回答他,只是道:“朕心中有数。” …… 晌午时,尚宝德领着几个小黄门赶去春熙宫,尚宝德身后跟着的两个身着宫外服饰的丫鬟。 乐嫣打眼一瞧,竟是留在侯府的守意同春澜。 春澜守意二人一来便忍不住抱着乐嫣红了眼眶。 乐嫣对尚宝德这般相助自是感激零涕,不想尚总管竟然如此细心,连自己不好朝他开口讨要自己丫鬟的事儿都想到了。 可如今宫中自己什么也没带来,吃的穿的都是宫里的,想要赠送些好东西都不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