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忙问:“指挥长先生,刚才入驻雷神山过去了几名护士,他们没事吧?” 唐颖瞪大了眼,没想到陈功这时候居然会插嘴。 电话那头停了半晌,半天才问:“唐颖同志,这位是?” 唐颖犹豫着要不要给陈功介绍,陈功却急凑上来,说道:“首长好,我知道现在我这样很失礼,但是情况紧急,人命大过天不是?我叫陈功,从北京来,在武汉这里滞留,算半个志愿者。我知道你们现在的情况不容易,医生患者都等着吃喝用度。我有个主意。” 唐颖急了:“指挥长,您别听他的,他只是我们医院的一个患者……” “唐颖同志!”电话那头显然迟疑片刻,声音稳下来,说道:“不要慌张,你是党员,他是咱们的群众,党员要做什么?” “……听取群众意见。”唐颖嘟哝。 “陈功同志我知道,从他慷慨解囊运资援汉开始,组织上下就很关注他,他的人品,我信得过。唐颖同志,不管怎么说,咱们要悉心听取群众的意见。” 唐颖不吭声了。 电话那头话声一转,开始询问陈功:“陈功同志,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陈功润润嗓子,不免有些紧张,他咳嗽两声,说道:“首长,这是我的一个想法。现在雷神山火神山是重症患者最集中的两家医院,全市最严重的疫情都在这里,现在医务人员不足,需要人照顾,我听钟南山院士说,这种病,最需要补充营养,我队伍里人虽然不多,但是刚巧拿到紧急的后勤许可,大夫们在前线战斗,总少不了粮草,不是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唐颖赶忙打圆场:“指挥长,您别听他瞎说……” “怎么是瞎说——”很快,那头的声音强韧起来。“陈功同志,组织上确实还在发愁关于咱们医务人员吃饭作息的问题。你有信心能解决吗?” 陈功笃定说道:“这不是信心的问题,所有人都是豁了命在上,有一些女同志头发都可以剃光,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难道还畏首畏尾?”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触动,但仍然低沉:“陈功同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群众,我们才有信心战胜疫情。” “唐颖同志。”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坚决笃定。 “是!”唐颖严阵以待。 “各部门已经联系妥当,你们立刻分配人手入驻雷神山,还有,从今天起,陈功同志和他的后勤队伍正式加入我们后勤志愿者的工作,你们团队要负责带队!” 唐颖心里犯难,陈功的身体才恢复,却又不敢忤逆,只能答是。准备停当,陈功也尽快联系了金银潭的叶大初和阿永, 安排妥当后,陈功和后勤部的几名员工正式赶往雷神山,一路上,杨明说什么也要送。 两人在车上,杨明给陈功递了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时间云烟雾饶,两人望向窗外,江汉路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影。 他们身后是驻地医院的医生团队。后来陈功知道,分别是北京广州的两家医院合并在一起,共同驰援。 陈功不明白杨明为什么执意要送,杨明抽了半根烟才告诉他缘由: “要不是这些天你力挽狂澜,咱们金银潭医院肯定又要倒下不少战友。”杨明的脸上绽露出一条条印痕,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愁容。 “别这么说。”陈功把烟从嘴里摘下:“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杨明摇摇头,疲倦的眼睛翻动一下,内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叹了口气:“你不知道,现在情况还很严峻,也不知道我们几个能撑多久。” 陈功还想安慰两句,杨明凄然笑道: “这几天院长急的焦头烂额也是这回事——院里走了好几个同志,另外几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吸氧,情况并不好,他们接触的都是重症患者。” 陈功默然。 这几天消息频发,一个个跳动的数字拨动他内心的弦,尤其是当他刷到“医生去世”的消息时,精神便极度紧张。 一个又一个倒下,一个又一个补上。 这是陈功看到的,也是他激昂热血冲抵起来的支柱。此时,杨明的声音沙哑,又说:“院长说,如果这周还拿不到血浆抗体,可能这个十五都过不下去,医院就会彻底停运了。” 两人都不吭声。自打疫情爆发以来,倒下最密集的,就是医院一线的医护人员,他们付出鲜血,却未见得能得到恰当的回报。 尽管屡次呼吁出院群众慷慨献血,但是收效甚微。 到雷神山医院后,杨明落寞离开,陈功怀着沉重忐忑的心情,一踏入医院大门,就见到简陋的电子版上,除了疫情新闻,还有一列血红色的小名字。 站在一旁的唐颖说:“这是牺牲在一线的烈士名单。”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