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听闻来直隶玩的三叔的长子顾叙说起程晏被其父赶去太学住,顾叙不免道:“太学清苦的很,侄儿在太学都不忍下咽,程尚书倒是极狠心。” 顾清沅笑道:“程氏一族,代有科举人才出方是兴旺之象,读书哪里有不苦的。若是程家下一代都无人及第,岂不是落的和聂家一样,儿子们不成,只得选出众些的女婿栽培。” 况且,程家二房连女儿都没有。 顾叙应声道是。 妙娘旋即就想了个法子,她须得快些和程晏熟络起来,最好是能见上一面,掌握其动态,即便日后婚事不成,她也不至于落一个克夫的下场。 因此在顾叙走之前,妙娘拿了一海棠红木的食盒及一方匣子递给顾叙,她脸上红粉飞飞,小儿女心态一展无疑,顾叙清咳一声,才笑道:“七妹妹放心,哥哥必定会送到。” “就拜托叙大哥了。” 顾叙舔了舔嘴唇,“那下次来我还要吃水晶肘子。”他是不知道这妹妹一手好厨艺,他们三房因母亲格外留心吃食,顾叙家在吃食上极其挑嘴,个个如老饕一般。 妙娘小心看了一眼顾叙的肚子,悄声提醒:“叙大哥虽然娶亲了,可也不能放任自流。” 顾叙干笑几声。 又说顾叙到了太学中,自是先去找程晏,程晏依旧一身华服,身边簇拥者无数,他向来具有豪杰之气,又仗义疏财,交友颇多。 故而,等到人群散了才过去。 “云浮。”顾叙忙作揖。 程晏笑道:“是伯光啊,找我何事?” 顾叙便道:“此次我去了直隶,有人托我带东西给你,你看……” 直隶?是了,那就是和他定了亲的顾家千金了,说起来是顾叙堂妹。他虽然心里觉得腻味,但既然婚事已经定下,他面上和煦,又装惊喜道,“哎呀,这可真是多谢伯光了。” 顾叙摆手,把身后放着的包袱递给他。 程晏带回学舍,先打开海棠食盒,内里居然是做的两只洁白无瑕的兔子形状的糕点,煞是好看,下面有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此兔乃君生肖,听闻内里放十二种蜜,此生会喜乐无比。上次与君见时,不见天光,所幸药还对症,盼君去疾去病,平安康健。 咦?那天居然是她。 程晏瞬时动作迅速打开另一个小匣子,内里是一双荷包,荷包上绣的是雄鹰展翅,还有一双半截手套,看起来颇用心思。 正准备拿出来戴,就见程时携衣物补汤进来给程晏,“晏哥,伯母让我送来的。哦,对了,二伯母说你休沐那日正好是你未来岳父过寿,想让我问你去不去直隶,嘿嘿,我知道你不想去,所以替你推了,怎么样?够意思吧,晏哥。” 程晏却一个爆栗子过去,“你很懂我,是么?” 第18章 学舍 国子监太学一共二十个斋,每斋下又若干个学舍,每间学舍大概能容纳五至六人,这学舍里约莫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贡生,这些是各州府的生员,十分优秀者,被推举入国子监,另一种则是监生,这种大多数是父祖是官员,恩荫在国子监读书的。 程晏所在的学舍,一共住了五人,程时走后,他们正好进来,这几人中,年纪最小,学问最好的乃属于林寒哲,虽然农户出身,连寒门都算不上,但小小年纪器宇轩昂,十分刻苦不说,文章作的颇有国士之感,不敢让人小觑。 再有和林寒哲一道入太学的楚达,他祖父做过翰林学士,听闻那林寒哲就是拜在楚达祖父门下,若说林寒哲是谦谦君子,那楚达便是性格好自显,且颇有些睚眦必报。 还有另两位,一位是出自湖广汉阳县的曹澄,叔父是安阳知府,父亲是主簿,颇有才名,是书法大家袁三友的弟子,至于还有一位,乃是谏议大夫韩雍的幼子韩渭。 韩渭和程晏之前就识得,只见程晏桌上摆满了食盒匣子还有衣物补汤点心,不免笑道:“程二,这是家里人送东西来了?初来不太习惯吧。” 这韩渭虽然是韩雍幼子,但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因为死了两个未婚妻,因此一心扑在功名上,为人倒是极好,也颇有才干,虽然平日不怎么在太学住下,但是和学舍里的诸人都处的不错。韩渭之父曾经是由程晏祖父老首辅推举出仕,俩家关系一向不错。 他的关心让程晏还挺受用,也道:“确实不大习惯,但我也无法,我爹都发话了,我哪里敢不来,再者,我来也能多认识不少人呀!” “哈哈,也是。”韩渭坐下来,忽地瞧见那精致的白兔点心,“哟”了一声,“这点心倒是不错,你家庖厨就是好。” 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