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不多加件衣服。” 因为要守孝,燕云歌穿得极为素静,从头到脚便剩一根木簪勉强算是饰物,平日出门除了披风的下摆有一两条银线绣花,在家穿的常服,真是素得连片叶子都没有。 张妈看得极为心疼,春兰透过远远的一眼,嫉妒和怨愤的情绪霎时间在心底蔓延开来。 燕云歌的视线在春兰身上转了圈回来,面对张妈忿忿不平地转述,只平静地一句,“既是诚心诚意送帖子来走动,我们当寻常亲戚相处即可,只是……” 话锋一转,语气有些迟疑道:“只我有孝在身,那日又恰巧有约……” 张妈急忙接话,“您与王大夫是早几日约好的,自然是您的正事要紧,夫人那边,老奴去替您解释。” “罢了,”燕云歌摆手,“不过半日的功夫,或许来得及。” “可您是去……”张妈突然看了眼春兰,顿时闭了嘴。 燕云歌对春兰吩咐道:“你去母亲那边回话,就说事情我知道了。” 春兰带着一肚子疑惑离开,燕云歌也若有所思地朝另一头走去。 张妈等人走远了,忍不住开始嘀咕道:“那丫头哪里是来传话,分明是借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做给姑爷看的。夫人在时待她也不薄,她竟连半天的孝都未给夫人守过,这才几日,就敢穿得花枝招展,当老奴打量不出她脸上那脂粉抹得都要比墙皮厚了……” 燕云歌只管听着,直到在一处窗格前停下,才抬手示意张妈安静。 半掩的窗格后,是木童难掩困意地打着哈欠,“少爷您都背一个时辰了,歇会吧。” 随着武考测验的日子愈发逼近,秋玉恒这几日都会在下值后,拿着书背一会儿。 孙子少见这么用功,老太爷自然是乐见其成,特意嘱咐了晚饭前的时辰不准任何人打扰,往日在跟前伺候的丫头小厮也都被打发出去,只留木童人前马后的伺候。 苦了木童一听到文绉绉的东西,身体里的瞌睡虫全跑出来了。 秋玉恒背得也苦,好不容易背下一段被木童一个打断又忘记了。 “易,变易也,变易以从道也……”秋玉恒将《周易》蒙在脸上,嘴里念叨着,“如人之一动一静,皆变易也,而动静之合乎理者,即道也。少欲觉……觉……” 他烦躁地伸手抓了一把脑袋,反复念着一个觉,半天接不下去。 少欲觉什么来着? 正在秋玉恒抓耳挠腮的时候,一道平静地声音自若地接上了他的话。 “少欲觉身轻,心中无一物,其大浩然无涯。” 秋玉恒吓了一跳,赶紧拿下脸上的书,木童更是在瞬间清醒过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燕云歌绕过窗,从大门进来,“周易是五经之首,最为难背,你们武学怎么还要考这个?” 秋玉恒见是她来,不满地哼了声说:“还不是爷爷让背的。” 燕云歌倒不理解老爷子的用意了。 自古有不学易不能为官为相的说法,所以周易是读书人必学的科目之一,她学这科是理所当然,秋玉恒学这个做什么? 许是为了磨磨他的性子。 燕云歌没在这件事情上打转,指点了他两句功课后,才说了正事。 “方家递了帖子,方夫人想在五日后带方姑娘上门来走动,大概是想商量认亲的事宜。” 秋玉恒差点忘了这事,听完疑惑地说:“不是已经对外放了话么,还要商量什么?” 燕云歌笑了一下,“自然是要将身份过了明路,嘴上说说的,哪能作数。” 秋玉恒还是头次听说这认干亲还要走什么礼数的,气呼呼地说:“又不是我求着她救的,他们倒是会顺着杆子爬。” 燕云歌敲敲桌子,“到底也是她救了你,你这么说没道理。” 当晚的事有太多人的算计在里头,真要分辨起来,她也是顺着杆往下爬的人。 燕云歌想想还觉得可惜,话本里多少恶毒的配角一出手一个准,什么下药坏了女子名节,逼得好好的姑娘去给人做妾,又或是打翻了茶水将两人引到一间房里,便是没发生什么,事后都是火速订下婚事,以全了两家体面。 怎么到她这,这么大一个救命之恩,最后却是以认了一门干亲收场。 她想的有几分无奈,又觉自己的心态不可取,很快改了话头说起那日自己的安排。 秋玉恒很快紧张地朝她上下打量,“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府上就有一个大夫住着,是爷爷以前麾下的军医,我让他来看看。” 燕云歌连忙叫住人,转头又命木童出去,待门掩上后才解释说:“军医主治外伤,不懂内调,我找的这位王大夫已经是最有名的千金圣手,先由他替我看看。”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