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燕云歌当下想要离去,却在迈开一步后,又硬生生地将那一步转去了席间,与完全不相熟的宾客交谈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位燕云歌啊,”四十岁出头的官员一脸惊讶,很快艳羡道,“燕大人与青莲姑娘的春风一度的佳话,老夫也有耳闻。” 燕云歌略微意外,很快苦笑着,拱手求情道:“吴大人可别取笑学生了,这话让御史台的人听到,学生可没好果子吃了。” 吴大人哈哈大笑,倒也没再为难,差人将她的酒杯满上,接连劝酒。 燕云歌喝得爽快,很快别桌也有人过来喂酒,顾行风回头时,就见燕云歌与周围的人喝成一片,喝得是满面通红豪情奔放,他越发有点拿不准心里的猜想了。 这人没有急于脱身,也似乎一点都不怕会引起注意? 几杯黄酒下肚,燕云歌开始失态,她甚至敢勾着吴大人的脖子,强迫喂酒,又见路过的婢女貌美,伸手去抱了个满怀,吓得婢女尖叫了一声。 顾行风将眉头皱得更紧,很快步行过去。 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新郎官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顾行风也看了一眼,就这么一个眨眼间,他回首时,燕云歌不见了。 燕云歌连走带跑,一路上不时侧身,不时抬袖挡脸,险险避过丫鬟小厮的打量。 将军府她来过几次,对布局熟悉,眼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新房,顾行风便是再怀疑她,也不能闹到新房去,只要安全过了今天,任他顾行风再敏锐狡猾,她都有办法应对。且她这会也必须回去新房,为今天这场闹剧给秋玉恒一个交代。 当她穿过水榭,穿过书房外的檐下窗前,里头突然传来秋鹤怒而掷杯的声音。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大人——”是女子磕头跪求的声音,“没有人派我们来,我们姐妹只想搏个前程,我们万不敢害人的——” “那这些杀手是怎么回事!我倒是不知道我府上的丫鬟这么了不得了,连江湖杀手都敢惹上!” “是这些歹人想趁机害人,我们姐妹刚好遭了秧,求大人明察!求大人明察!” 女子将头磕地咚咚作响,不住地在求饶。燕云歌无心再听,转过一个弯,还没有到达新房外头的院子,就被人从后头揽过了腰去。 那人轻轻地道:“是我。” 夜越来越深,宾客也早已经散尽,小厮丫鬟们提心吊胆地收拾着凌乱的残局,他们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能连呼吸的声音都掩去。 “少爷。”木童小心翼翼地轻声唤着。 秋玉恒执意守在正堂,死死地盯着大门,盯得双眼发酸发胀,差点要落下泪来。他将眼泪忍回去,握着酒壶晃了晃,慢慢笑了,“我居然会相信,我居然还会相信她……” 木童欲言又止,觉着眼下说什么都不对,只好捡些好听的说,“许是哪里耽搁了,这不是还没天亮吗?奴才相信燕、奴才相信人一定会回来的。” 秋玉恒摇摇头,哑着声道:“不会了,她不会来了,她又骗了我,又骗了我……” 若非拜堂时咬紧了牙关,他当真想将此事闹出来,她甚至连只言片语安抚的话都没有留下,就自以为是的安排了这一切! 我们的亲事,你是自愿的吗? 我若不愿意,谁能勉强的了我? 秋玉恒痛苦地闭上眼睛,仰头继续灌酒,清醇的酒酿此刻皆是苦的,苦到咽下的每一口唾液,都让他翻江倒海的想吐。 木童被不要命的喝法吓得直发怵,内心直埋怨这位燕家大小姐可是作了大孽了。 居然将他们少爷欺侮到这份上! 此刻,同样感到屈辱的还有春兰。 她歌着红绸看着烛火,红烛一点点变短,一点点变暗,几乎要不了多久,就燃烧到了尽头。 从来弯着的腰此时笔直地坐在新床上等待着,等待着会有一名少年轻轻地掀开它,喜悦、期待在漫长的等待中转为了绝望。 本以为少年心善,他再怎么都不会给自己难堪,再晚都会来看自己一眼,只要他能来,哪怕是过来质问、呵斥,她都会有办法将事情推脱干净,或许能得到他的怜惜顺势留在了将军府里。 可是,算不到啊,她算不到秋玉恒真敢让她一个新嫁娘在成亲当晚独守空房。 直到即将天亮,她才等到回应,是他的贴身小厮领着几个丫鬟进来,恭敬地请她脱去嫁衣。 天亮了,梦醒了。 春兰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床上,一把拽下了盖头,任它掉落在地。 没来,他没有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