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将那个铁盒子收放了自己房间的床底下,外面还放了一箱冬季的厚棉袄将其隔档隐藏起来。 而夜蝶在说完后就回去睡回笼觉,似是有些精神恍惚。 玉伶则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将要在晚上发生的事情。 ……江老板? 到底是哪位呢? 来过派乐门的江老板有那么几位,玉伶并不能确定。 但她能从自己对他们的记忆和印象里联想到昨晚闻到的恶心味道。 玉伶只能强迫自己幻想夜蝶身上的兰花和栀子的香气,以及那种淡淡的香烟气味。 她在此时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跳依然很快,“怦怦”的声音似是要跳出胸腔再逃到天涯海角。 玉伶转而埋头在枕芯里,发烫的脸和烧起来的温度又把她额前的发丝浸湿,她只能坐起身,看着窗户的木棱,看着窗外的晴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替江老板好好干活。 夜蝶是这样说的。 玉伶想,自己会一直相信她。 就算夜蝶有着许多许多秘密。 …… 时间很快到了华灯初上的傍晚,派乐门的夜舞会也开始营业。 白天的旅馆部依然会招待一些客人,但是总不会像晚上这般闹热。 今晚的玉伶不需要伴舞,她和那些会在舞池陪男人跳舞的舞女一样坐在了化妆间里,以前为夜蝶上妆的青莺现在正在为她画眉。 青莺把她以前的眉刮去了些许,将眉型画成两片细长的柳叶。 而玉伶的长发也由白天里的一股长辫子变成了双鬓燕尾,青莺说她下巴尖巧,长燕尾比短的看起来要俏皮些,不会看起来那么老成。 青莺是那种自顾自喋喋不休的人,即使玉伶并没有怎么回复,她也一直在说这个牌子的胭脂好,那个厂的香膏质量不错。 但青莺也有更关心的事情,她在挽髻的时候悄声问玉伶:“妹妹可有艺名了?” “……夜蝶姐姐把你介绍给了哪位老板?” 玉伶能在此刻感受到化妆间里的一些莫名的视线。 也许某些人在担心她会抢了她们的姘头。 “姓江。” “江老板?……是不是那个给东国人卖丝绸布缎的?”青莺夸张地惊呼一声,“听说他出一次海要包下半个码头的工人给他搬货呢。” “那可真真是有一大把钱的,玉伶,夜蝶姐还是疼你。” 不知道谁又插了一句嘴:“钱是不少,姨太太都排到第十二房了,男人的娶妾爱小哪能有个头,还不是新鲜几天就去找别的水灵小姑娘了。” “……那位江老板的小儿子是不是都和玉伶一般大了?” 然后就是一阵七嘴八舌,互唱互喝,聊得火热。 玉伶第一次接客就是有钱大方的客人,多数自己吃亏摸索过来的舞女都莫名不忿。 却又暗自痛快。 像玉伶这种如花苞如嫩柳的姑娘还不是得像入行多年的她们一样,去接那种正房太太的年纪都能当自己亲娘的老男人。 夜蝶护着玉伶,大家都知道。 玉伶也安分,只伴跳她的舞,只围着夜蝶转,没有那些个花花心思,甚至都不轻易与别人拌架吵嘴。 而且这场子里惯会看眼色见势利的小姐们也没人闲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