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顿了顿,索性合起手中奏章,站起身来:“罢了,还是朕自己去瞧瞧国师。” 身为天子,温晏然自能说走便走,当下就带着人,往青南宫那边行去,走到路上时,本在外朝理事的池常侍居然也闻讯赶来。 “阿仪今日不是不在禁内当值?” 池仪回禀时,眼睛一眨不眨,神色端然,拱手道:“臣乃内官出身,比起外朝之事,自该以侍奉陛下为重。” 温晏然瞧她一眼,颔首,笑:“你也是忙了好些日子,今日既然回来了,待会便在甘棠宫住下。” ——甘棠宫是她在陪都这边的寝宫的名字。 天子驾临,温惊梅自然过来见礼,神色似乎与往日无甚变化,只是注意到天子的目光落向自己这边时,稍稍垂下视线,不去直视皇帝。 温晏然:“青南宫收拾好了后,准备几件在外面穿的衣裳,跟朕一起出门。” 温惊梅顿住:“……陛下何意?” 温晏然扬眉:“朕在船上时,不是已经说过,要带你出门走走?” 温惊梅闻言,神情怔了一下,然后才露出恍然之色,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似的。 对于一向能体察天子心意的国师而言,这绝非常见情况。 温晏然并不深究,只笑道:“运河已经修建到了青州那边,由杜刺史亲理此事,朕正好过去巡视一番,你我到那边后,还能亲自去河堤上背负石料,体会民生之艰。” 话音方落,室内便陷入到某种奇怪的沉默当中。 天桴宫那边的道官,不知为何,面上都流露出些许欲言又止之意,充满了“最近宫中那些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的深重疑惑。 国师不曾说话,皇帝不曾说话,两边的道官跟内侍也一个比一个安静,最后打破当前古怪气氛的,居然是窗外的一个小插曲。 青南宫依照南地风格而建,此处宫室临近水塘,就在此刻,一只很小的青蛙从水中钻出,跳到湖石上,向着温晏然的方向张开嘴:“咕呱。” 大周天子沉默一瞬,垂询左右:“……它刚刚是不是冲朕在叫?” 池仪面上带着一个礼貌且标准的微笑:“陛下明察秋毫。” 温晏然:“?” 系统截的那些图里跟池仪有关的不多,她只能看出,不管在任何支线中,对方只要掌权,都能哄得皇帝十分开心,但从刚刚的表现看,温晏然有理由怀疑,评论区中的玩家说不定驴了自己第二回…… 虽然左右近侍态度微妙,不过都没有耽误为出行之事做准备,温晏然没准备微服跑去青州,而是带着仪仗去了距离青州不远的禹州首府,然后才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衣裳,往青州运河那边走去。 温惊梅本来挺为皇帝的安全担心,好在池仪也是个谨慎之人,调拨了三百名禁军好手沿途护卫,除此之外,更让人安心的是—— 蹄声越来越近,熟悉的轮廓逐渐鲜明起来,一个小麦肤色,轮廓比中原人更深刻一些的庆邑将领向着大周皇帝所在驰行而来,距离此地五十步左右时,从马背上利落地翻身而下,向着微服至此的皇帝就地拜倒,一字一句道:“微臣萧西驰,参见陛下。” 温晏然大笑,亲手过去将人扶起:“朕许久不见萧将军。” 御前奏对,本该恭谨肃穆,然而等萧西驰站起来,与皇帝目光相接时,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语气真诚:“臣虽然身在南地,但这六年多来,却没有一日不思念陛下。” 温晏然:“朕今次来南地,至少也会住上两年,加上运河已经通行,不管是朕过来,还是你过去,都方便许多。” 萧西驰忍不住一笑:“还是臣过去的好——庆邑部虽然多用心于弓马之事,不过迁居南地已久,对水路也不算陌生,也免得陛下为龙舟所苦。” 温晏然:“……”她晕船的事情都已经传到庆邑了吗? 果然没实践就没有发言权,过度参考旁人的败家流程是很有问题的,哪怕她如今依旧以昏君为目标,那些水殿龙舟事也得折戟在没法长期待在大船上头…… 年轻的天子将视线从萧西驰身上移到池仪等人那边,微笑:“看来太医署一直没忘记替朕寻找治疗晕船的药方,当真是尽忠职守。” 张络呵呵笑道:“陛下慧眼如炬。” 太医署借由蛊虫病的旧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