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过内官,将对方重重扔到同僚身上,自己则借机冲到帐后,一把扼住了胡床上少年的脖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不少人都晓得,皇帝本人在武艺方面并没什么出奇之处,此刻骤然间为人所制,只怕要大事不妙,那位校尉将人箍住后,果然就要下狠手,然而就在他正准备运力之时,忽然觉得腕上剧痛,同时腹部遭到了重击,一时间再难聚力,不得不放松对手中人的桎梏,与此同时,许多盔甲俱全的将士从隐蔽处涌出,将他迅速制服。 “……!” 无人在意那位章校尉的想法,之前被扼住脖子的少年人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退至一侧,在没有细纱遮挡的情况下,所有人都能清晰分辨出来,那不是温晏然,而是一位身材相若的禁军,对方为了弥补皇帝跟自己高度上的差距,在乔装的时候还特地调整了坐姿。 就在那位校尉茫然失措之时,一个人在内卫的护卫下,从多宝槅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此人年纪虽小,神色间却有一股肆意威严之态,正是温晏然本人,她今天难得换下了被大周皇室成员无限偏爱的深色外袍,只穿了一件经常出现在无官爵人士身上的白衣。 温晏然看了地上的校尉一眼,问燕小楼:“是那位章校尉么?” 燕小楼已然面黑如铁,听到天子垂询,立时低头回禀:“正是此人。”又伏地请罪,“微臣管束不利,使得贼人充斥于禁军之中,请陛下责罚。” 温晏然微微一笑:“也罢,那就罚卿家半年俸禄。” 昔日玄阳上师身后其实凝聚了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信仰他的人里,不止包括了大量黔首与豪强,甚至还包括不少中枢一带的官吏。 ——当然这也能够理解,凭着温晏然登基前糟糕的政局,确实容易让对现状失望的人,把期待投向玄学。 天子身边亲兵将那位章校尉死死按在地上,对方徒劳地挣扎了一段时间,被人在膝窝,腰腹上连续重重踹了几脚,最后只得放弃,以双手被缚的姿态,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地上。 皇帝的姿态已经令人无限畏惧,而更加让章校尉心惊胆战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馅! 温晏然自然也不会提醒对方,她之所以心生怀疑,还是跟当日城外粮草遭遇劫掠一时有关。 那次由于禁军方面早就有所准备,所以“劫匪”们的计划不但没有成功,还反过来被包围击破,事后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为首者直接自尽,余下的人则没拷问出什么有效情报——那些都是本地拿钱办事的地痞游侠。 当时温晏然就有些疑心,对方在建平的势力明明如此深厚,却只肯派些无足轻重的无赖去劫掠粮草,比起当真想要将粮草烧毁,反而更像是试探。 她当时便怀疑,叛军留在禁军外卫中内应猜到自己心生疑虑,故意以十万石粮草为饵,想调他们出来,所以才刻意掩饰,没有动用真正的力量。 温晏然对后续的情况有两种猜测,其一是内应在确认天子有所怀疑之时,就悄悄找个机会一走了之,其二则是留在原地,找寻机会,再搏一搏,看有没有完成任务的机会。 她等了很久,一直没发现外卫有什么大动静,考虑到如今东地事态已经平息,建平的事情自然也该想法子收尾,既然对方不肯自己跳出来,温晏然就令燕小楼仔细调查,也算是打草惊蛇之计。 计划很成功,没过多久,那位姓章的校尉就举报了姓齐的校尉,而且证据齐全,温晏然知晓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荆轲用樊於期的头颅取信秦王并借机行刺的事情,与今日的场景何其相似?这也能解释这些人在察觉自己暴露风险增大后,为什么不找机会跑路,而是继续留在建州。 ——他们其实一直就没有放弃报仇的计划!只要燕小楼的手下出了行刺皇帝的事,无论跟他有没有关系,他本人,甚至整个燕氏,都要有无数人头落地。 奈何天子本人不但早有所料,并迅速计划好了请君入瓮的计策,如今还特地把钓鱼的场地安排在了天桴宫,而不是更容易落人口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