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大事的年纪,母亲前些年想替你留意来着,可是被父亲劝阻了。” 高悦行好奇道:“父亲说什么?” 高悦悯:“父亲说,你的婚事恐怕由不得家中做主,操心也百搭,不如静观其变。”她顿了一顿,补充道:“这是父亲两年前说的话。” 高悦行:“父亲心中总是有成算的。” 她的上辈子,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她就像寻常养在深闺中的小女孩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亲的荫蔽。至于父亲如何在腥风血雨的朝堂中立稳脚跟,又是如何在一群豺狼虎豹间游走保全自身,她一概不知。 见过了,才难掩心中的震撼。 高悦行懂自己的父亲,她觉得父亲应该也懂她。 高悦悯见妹妹的眼神逐渐发直,神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于是唤了一声:“阿行!在想什么?” 高悦行猛地回神,发现手中的璎珞不知不觉打歪了,于是面不改色拆掉,重新再来,嘴上说道:“我离家了这些年,不知京城有没有新鲜事,姐姐讲些给我听吧。” 高悦悯:“天子脚下,国泰民安,倒也没有特别的,或者,你是想听听那位五殿下的趣事?” 假装听不出姐姐的打趣,高悦行笑了笑:“也可,那就讲讲他吧。” 高悦悯:“陈小姐那桩事就不必说了,咱们这位五殿下,在京中可是位十足的纨绔,成天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甚是潇洒……你知道陛下去年刚纳了一位昭容吗?” 高悦行大惊失色:“什么?” 不怪她,皇帝身边已经近二十年未曾纳过妃嫔了。 而且,上一世……也没听说啊。 高悦行:“那位新昭容……什么来头?怎么这事还和五殿下有关系?” 时隔一年,高悦悯说起这事,也觉得荒唐,道:“叙州的永平侯犯了事,全家流放的流放,下狱的下狱,永平侯有一独女,传闻容色无双,有章台杨柳之姿,押送进京,充入教坊司……那些男人,对她垂涎已久,甚至还有不远千里,专门为她赴京而来,在她进京的头一日,教坊司外,就有几位子弟闹成了一团,打得难舍难逢,甚至还见了血。那位侯府小姐当场欲触柱自尽。” 充入教坊司,便成为不知死活的官妓,对于娇生惯养的侯府小姐来说,确实不如死了痛快。 高悦悯:“是路过的五皇子将人救下了。” 高悦行哦了一声:“他又救人去了?该不会又救出麻烦了吧?” 高悦悯:“还真让你猜着了。” 高悦行:“怎么说?” 高悦悯:“五皇子何等身份,他硬要将人带走,寻常人等也不好拦……可毕竟是教司坊的官妓,没有陛下的旨意,谁敢造次。” 事实证明,李弗襄敢,他的胆子确实大到没边儿了。 高悦悯说到这,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表情,可以说是一言难尽了:“殿下当街放言,此女姿色无双他要把人带进宫里献给皇上。 ” 高悦行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嗡嗡作响。 李弗襄真是踩在皇帝的痛处上蹦跶。 他怎么能干得出来——儿子给老子献女人。 高悦行喃喃道:“……皇上没打死他呢?” 高悦悯一点头,说:“打了,说是传了板子。” 高悦行手里的璎珞又打歪了,再次拆掉,不想重来,心烦意乱地扔在一边,问:“那他……” 高悦悯知道她想问什么,说:“第二日,皇帝就下旨,把他塞进了出征西境的军中,他离京的时候,身上应该还带着伤。但想必不重,大家都明白,皇上舍不得的,不然也不会真的将那位女子纳了,还给了个昭容的位份。” 高悦行恍恍惚惚地避开人,走到李弗襄的住处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他了,他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 李弗襄在屋内感觉到她来了,等了半天不见人,于是主动推开窗户的一条缝。 他倒是时刻牢记高景的警告,要把自己藏好,不能让旁人发现。 高悦行仰头望向他。 李弗襄见左右无人,便大胆将窗户推开了些,冲她递出一只手。他手心向上攥着拳,似乎是藏了什么东西。 高悦行下意识的抬手接。 然后,一朵红艳的秋海棠轻飘飘落进了她的手里。 这个季节怎么有秋海棠。 高悦行定睛一看,原来是纸折的,他倒是手巧,花瓣层次分明,乍一看,差点以假乱真。 只是这颜色…… 高悦行发现自己只是托了一会儿,手心便染上了一片红。她皱眉,抬起手闻了闻,一种浅淡的香味十分熟悉。 高悦行:“……胭脂?”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