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连这种事都自己咬牙扛过去,那么她爸怎么会意识到自己的失职? 电话“嘟——”了很久, 终于被接通。 黎天亮打了一个呵欠, 问:“什么事啊?” 时间尚早,他应该还没起床。 黎晓正欲开口, 忽然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谁啊?这么早找你?” 她强忍着某种莫名的情绪,喊了一声:“爸。” 黎天亮反应过来了, 说:“哦,晓晓啊。” 那女人又问:“谁是晓晓?” “我闺女。” “你还有个闺女?” 黎晓用指尖抠着餐桌侧边的木头雕花, 内心五味杂陈。 不知该庆幸黎天亮从未对外人提及自己的亲人, 还是该恨他连自己有女儿这件事都要隐瞒。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黎天亮出了房间:“晓晓, 你找我什么事啊?” “爸, 你在北城吗?” “在啊。” “我昨天半夜给你打电话, 你为什么不接?” “……” 黎晓深吸一口气, 平复自己燥郁的心绪。 昨天半夜, 她独自在家疼得死去活来、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爸怀里搂着别的女人,睡得正香。 黎晓觉得自己的肠胃又疼了,不仅疼, 还泛着恶心。 昨晚的疼,只是生理上的。 现在,刚刚被季扶倾治愈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像是用一把锋利的尖刀剜着她的心,汩汩地冒着血。 黎晓说:“爸,我昨晚生病了。” 黎天亮问:“生的什么病?吃药了吗?” 黎晓故意说着重话:“医生说,我离死,就差一点。” 实际上是差亿点。 医生惯会唬人,她都差点儿信了。现在拿来吓唬吓唬黎天亮也挺好。 黎天亮“啊”了一声,惊呼:“那么严重?你住院了吗?医院在哪儿?阿姨有没有照顾你?” “阿姨回家了,她不是跟你请过假了吗?” “……” 黎天亮无话可说。 他忘了,这段时间是黎晓一人在家。 这件事,终究是他的不对。 黎晓质问道:“爸,你真的关心我吗?” 分明是至亲,为何会落得至疏的下场? 思及至此,眼泪兜不住,直接掉了下来。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呢?”黎天亮说,“放心,爸爸有钱给你治病,不怕啊。” 原来在他看来,若是生了病,有钱就可以治好,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管。 她是生病了,可这是心病。 季扶倾对她再好,也没法取代双亲的位置。 他是她喜欢的人,不是她爸爸。 “你在哪家医院?” “我没在医院,我已经回家了。” “好啦好啦,别哭。我马上过去看你。” 黎晓挂了电话,趴在桌上委屈得直哭。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爹不疼娘不爱。父母对她不闻不问,她和地里的野草有什么不同? 一个小时之后,黎天亮来了。 黎晓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也没点血色。 “怎么病成这样了?”黎天亮大骇,伸手去探她的额头。黎晓头一撇,不让他碰。 这是在闹脾气。 “你看这脸色……”黎天亮问,“到底生的什么病啊?严不严重啊?还有没有的治啊?” 黎晓见他真急了,吸了吸鼻翼,话却说不出口了。 此时此刻,她倒宁愿自己得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