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简单。 吕旦打扫完小木屋,实在没事干了,干脆跑出去把谢青鹤常坐饮茶的大露台擦了一遍,又跑去把悬崖边的观景轩室擦了一遍。只恨观星台还有那么多地方都是草地,不然他还有更多可擦的地方! 终于,吕旦忙到夕阳渐斜。 谢青鹤舒展筋骨,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及穿上鞋袜,赤脚在地上踩了踩 满意,开心。 到处都干干净净,十分舒适。 等他随意披了件衫子,打算去外边喝酒时,冷不丁发现门外坐在廊沿啃馒头的年轻背影。 吕旦?! 他居然还没有回去? 吕旦也已经听见了屋内的动静,仓促回头看了一眼,马上把啃了一半的馒头收好,恭敬地进门问候:弟子拜见掌门真人。 谢青鹤将灯点起,吕旦很自然地跟在他身边,打算屈膝请教。 通常谢青鹤不会点很多灯,一来目力绝佳,不需要太多烛火,二来伏传喜欢歪缠,谢青鹤始终认为灯下看美人,朦胧暧昧方为上佳滋味。但是,伏传在家就喜欢到处放灯,亮亮堂堂才高兴。 家里灯很多。 谢青鹤慢慢地点着灯,听吕旦在背后说:法曰,清靇静走,惟二惟三。弟子常以二三之法御气分神,此前尚有所得,最近修到天雷制器之篇,法曰,雷,天之极也,纯阳击世,盖以律罚。弟子就有些不明白了,修此雷法,究竟是以二三之介还是请以纯阳之均? 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合起来就懵了。 什么二三之法,什么纯阳之均,需要复杂学习的知识都是爽灵负责管理的东西。 谢青鹤连吕旦说的是什么都搞不清楚,他想说点似是而非的句子装个逼都怕装不好,直接露馅。 吕旦很认真苦恼地把自己记了半张纸的问题都清晰地陈述了一遍,谢青鹤也已经把屋内的灯盏都点亮了。见谢青鹤熄了点灯的拉住,吕旦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如你这些问题,直接告诉你哪样是对,哪样是错,与修行又有何益?谢青鹤反问。 吕旦顿时露出羞惭的表情,将头低下:弟子弟子惭愧。 总归是基础扎得不够牢实。你要多读一读初龄本经,把往年放下的老本子都捡起来重新读一读。总在一本《强神御器法》上动脑筋,见识就太狭隘了。去吧,回去好好用功。 谢青鹤不知道具体的复杂修行知识,但是,他有基本的常识。不管何种修法,初龄本经都是寒江剑派诸弟子修行的根本,拼命读一万遍也不算浪费功夫。 把吕旦支回去读初龄本经,绝不是谢青鹤误人子弟、胡乱指挥。 吕旦哪能想到掌门是个字都不认识的笨蛋,真以为自己修行不够脚踏实地,略有好高骛远之嫌。被谢青鹤教训了两句,一张俊脸羞得绯红,不住俯首认错:是,是,弟子知错,弟子改过。 当下吕旦也不敢再缠着问写了半张纸的问题答案,请了晚安之后,灰溜溜地辞出去。 吕旦离开之后,谢青鹤看着满屋子明晃晃的灯,陷入沉思。 在陈朝时,他就和爽灵分开过。那时候的经历比较特殊,衣食住行有奴婢照顾,也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活儿要做爽灵和小师弟都安排好了,他只需要占着陈起的皮囊,天天玩耍享乐。 但,幽精就一定学不会复杂的需要长久学习的知识和智能吗? 难道不是因为三魂合一,这部分需要智力的工作被安排给了爽灵吗?各司其职而已。 曾经学习过的那些知识被爽灵带走了,我就不能从头开始学习吗?我一定学不会吗?我难道生来就比爽灵蠢?都是谢青鹤,凭什么他负责聪明我负责发脾气? 不服气! 谢青鹤把柜子里的书翻了两本出来。今天就开始学! 不是,这两本书,哪一本是《烟水录》,哪一本是《弢寿山》?谢青鹤大字不识,两本书的书名都是三个字,放在同一个抽屉里,他压根儿就分不清哪是哪。 一腔雄心壮志被泼了一瓢冷水,却也没有浇熄谢青鹤的热情。 不就是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始学么?认字有什么难的。 我不蠢。 我也是谢青鹤。 ※ 谢青鹤可以不吃饭,可以不喝茶,可以冷水洗浴,可以手搓裤衩子。 但是,他很难拒绝门下弟子困惑不解、充满求知的目光。责任、理智这类东西,似乎应该是由爽灵负责。然而,对宗门的感情,对门下弟子的爱护之心,则完全留在了幽精的心中。 谢青鹤很想告诉吕旦,二三之介和纯阳之均,究竟是什么东西,究竟该如何判断使用的时机。 他不想在吕旦再次求教的时候,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