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你主动来给我做饭的吗?狐狸反问。 狐狸确实用杀死丝丝肉身为由吓唬过云朝。但,以云朝的眼界见识,怎么可能对付不了才三个月大的小狐狸?再不济,他只要把丝丝和狐狸一起带回去见谢青鹤,把狐狸弄出来不费吹灰之力。 云朝并不想这么做。 他不想带狐狸去见谢青鹤。 唯一失算的是,谢青鹤突然出现,找到了他。 云朝和谢青鹤的关系很复杂,这使得不管谢青鹤去了哪里,云朝都能找到他的主人。 但是,这种感知是单方面的。云朝能凭着冥冥中的感召找到谢青鹤,谢青鹤却不能知晓云朝身在何方,以谢青鹤推测,很可能是当初逆天改命留下的遗症。云朝重建无垢之躯,使用的都是谢青鹤被九转文澜印扫荡一空的真元修为,方才建立了这种单方面的联系。 原本不该知晓云朝身在何处的谢青鹤,却突然出现在小院之外,准确地找到了云朝。 云朝低头看着指间的剑环。 主人在这里做了手脚。 ※ 谢青鹤在河边架了火锅,烫了一瓮酒,坐在河堤上看着夕阳渐斜。 阿寿就蹲在他的衣摆上,玩着他襟前垂下的一缕慧剑,开心地扑来扑去。 自从时钦鬼道堕魔的事情爆发之后,云朝就一直隐隐怀揣着心事。谢青鹤也弄不清楚前因后果,云朝隐忍不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以谢青鹤想来,他曾经代替云朝活过一世,云朝也全程参与了他以云朝身份存活的那一世,那么,他应该是了解自己的。 然而,再亲密的主仆关系,一旦有了猜忌,就会生出隔阂。 谢青鹤看着在身边扑来扑去的阿寿,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怅然一笑。 既生猜忌,再有隔阂,许多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谢青鹤看似宽和大度,其实最不耐烦解释,一件事说到第二遍就要翻脸,更不会低声下气去求取谅解。他这一辈子只对三个人低过头,一是恩师上官时宜,二是曾经的爱侣束寒云,三则是如今放在心尖半点不忍得罪的小师弟。 云朝先一步心存离忌、隐有疏瞒,谢青鹤更不可能去哄他回头。 要滚便滚,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将火锅里烫得软烂的青菜夹了起来,蘸酱吃了一口。 正在此时,在河边搜寻游弋的剑光,倏地飞回。 谢青鹤便熄了火锅,将烫好的黄酒倒入河中,拎着阿寿起身回住处。 他出门时撑着伞,回去时提着灯。富商家中的小丫鬟还是很热情,一路上都远远地跟着,谢青鹤耳力极好,连小姑娘们偷偷议论好俊俏啊,好气派啊之类的句子,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富商家里再没规矩,晚上大门二门院门之间也要上锁。 谢青鹤回去之后,伏传已经在屋里了,正在伏案写字。 回来多久了?吃了吗?谢青鹤把阿寿放在桌上,阿寿就去抓伏传写字的笔。 自打阿寿一意孤行非要渡劫重伤了谢青鹤之后,伏传对她就有十二分的意见和不满。然而,阿寿失了智识,又是奶声奶气的小奶猫模样,浑身毛绒绒的,伏传多看两眼又忍不住心软。 现在阿寿屁颠屁颠来抱他手里的毛笔,他就从笔架取了一根干净毛笔,塞给阿寿。 天擦黑才回来。县衙那边还在审案子,我想着大师兄或许等急了,便想回来服侍晚饭,哪晓得大师兄也不在家里。我还没吃呢,大师兄吃了吗?伏传很无奈。阿寿根本不要新的毛笔,就要他手里沾了墨的那一支,抱着不放,他不禁对阿寿抱怨,沾上毛毛了,你是想做小黑猫么? 随便吃了几口,也不算正经吃过。你写什么呢?谢青鹤点了一盏灯。 伏传也懒得管阿寿了,将纸笔一丢,先起身服侍谢青鹤热水擦脸,说:我想给三师兄写封信。冯淑娘的案子审得顺利,案子却不好结,杏城令倒也不是想象中极度迂腐之人,我反而觉得,不好叫他这个熬了几十年才补上缺的七品小官去做这根出头的椽子。 谢青鹤今天就顾着处置云朝的事了,完全不知道冯淑娘的案情:怎么了? 伏传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堂上把冯淑娘和桑氏的魂都招来问了一遍。刁二虎独自去冯淑娘家找妻子和妻妹,被冯淑娘阻拦,冲突中他们就把桑氏打伤了,还是冯淑娘叫拆了门板把桑氏抬去找大夫,刁二虎气恨不过,把冯淑娘打了一顿,冯淑娘被打昏了过去。 据冯淑娘说,她晕过去不久就醒了,脚崴了走不得路,还想自己爬回家去。 这时候就是住在她家隔壁的隔房叔父带着儿子出来,她本以为是来救她,又想既然救她,为何来的不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