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全都不知道吗?伏传愕然道。 谢青鹤是真的不知道。没有人跟他汇报此事,上官时宜不说,姜皇后也不说,缵缵压根儿就没机会见他,他每天忙到飞起,长安宫又离着那么远,他上哪儿去知道? 你觉得谢青鹤真有些弄不清楚了,他老人家是动凡心了? 伏传摇头:看着不像。若是动凡心,为何要教姜娘娘斩三尸?这凡心也不至于不动则已,一动就动了三回吧?缵缵,姜娘娘,还有我阿母? 谢青鹤最近正在忙寄籍清丈之事,一时无暇多问:那也罢了。阿父没有催问,你我也不好懈怠,仍是照着从前计划行事由来国赖长君,陈昰、陈泽都不成器,唉。 他难得叹了一口气。 事涉上官时宜,伏传也不敢轻易发言。 总之,上官时宜非要催着快点走,确实给他俩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哪怕现在上官时宜没有隔三差五把谢青鹤抓去耳提面命,教训他快点收拾残局走人,在没有得到上官时宜明确命令之前,谢青鹤和伏传也不敢拖拖拉拉,照着从前的计划慢慢去积蓄国力,移风易俗,再挑选下一任继承人。 皇权至上的年代,当权者想要改变民俗故礼,三五十年就能完成。 不尊上意者,不禄不仕。 谢青鹤早在相州就设立的慈幼院、在青州设立的军户抚育营,就是授官易俗计划的配套设计。 他完全按照寒江剑派外门弟子的培养方式来养育这批少年人,这批衣食无忧的孩子在被选中的时候就彻底解决了生存问题,最开始憧憬的就是更高尚的追求世间如此美好,我该如何维护它? 盘子架得这么稳,计划却被上官时宜拦腰折断。他着急要走! 谢青鹤和伏传都很无奈。 抓紧吧。谢青鹤摸摸伏传的脑袋,辛苦了。 伏传微微点头:嗯。 谢青鹤蹲在家里批复各地奏折,伏传想了想,转身去了长安宫。 宫中上下皆知,隽小郎君是隐形的第二储君,皇帝心爱他,太子宠爱他,他还整天帮着太子处理政务,是真正手握实权的大人物。伏传没带侍卫随从,孤身独自跑来长安宫,守门的侍卫奴婢都不敢拦他,任凭他步履轻快地跑进了宫门。 长安宫殿前就有一片广场,宽阔平整,伏传溜溜达达进来,看见缵缵在平地上使枪。 她手里拿的其实是一根圆棍,没有枪头。 但是,凭伏传的眼力,一眼就看出她使用的乃是枪术,挑刺如龙,圈缠似花。 伏传眼波微闪,从缵缵舞出的一片枪影中,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上官时宜身上。上官时宜负手而立,含笑看着正在使枪的缵缵,隐有欣赏之色。 不是吧?欣赏?伏传简直不敢置信。 缵缵这枪术水准尚且不如伏传六岁初学,伏传习武多年,从未得到过上官时宜的夸奖,缵缵这么一身稀烂的枪术,就让上官时宜满眼笑意欣赏,确实让伏传略略升起了一丝嫉妒。 和大师兄是确实比不过,凭什么比自己差的都能得到恩师欣赏? 这时候缵缵也发现了伏传,刷地持枪收势,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近前向上官时宜拜礼。 伏传上前拜见:儿拜见皇父。 缵缵收好圆棍,向伏传躬身拜见。 这时候来了,有什么事么?上官时宜跟自家徒弟也不客气,没说叫伏传进殿坐下赏杯茶赐份点心什么的,直接就问来干啥。 缵缵知机地说道:陛下,臣女告退。 上官时宜看着她的眼神很和蔼,温柔地说:你去吧。近日多有进益,实勤恳之功。打磨筋骨须进血食,好好地吃饭,健壮些才好。 缵缵再三拜谢,还和伏传笑了笑,这才欢欢喜喜地离开。 伏传这时候才突然想起,缵缵双手血肉曾被剐去,曾经的她连写字都做不到。 一个双臂血肉支离的少女,能持枪挑刺,施展出潇洒无比的枪花,枪势如龙似花就算有医术通神的上官时宜襄助,她自己又暗中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为自己才有的那一点嫉妒惭愧。 小姑娘天资不怎么样,难得性情坚强。正如荒芜与嘉禾,芜根深无实,禾有实根浅。她是长不出香喷喷的稻谷,却能在岩石中长出来,活下去。上官时宜看着缵缵的背影,感慨地说。 对了,你来做什么?上官时宜问道。 伏传看了看左右,皇帝所在的地方,总会跟着大批侍卫、宫婢,不过是守得比较远而已。 里边说吧。上官时宜弯腰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顺手拿了两个核桃在掌心捏开,把大块的果肉捡出来分给伏传。他的动作很随意,似是下意识的关爱。 伏传接过师父递来的核桃肉,嘴里嚼着,心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