荭离开不久,一条大黑狗就从院子里飞奔而出,围着伏传不住打转。伏传陪它玩了一会儿,大黑狗兴奋地想要汪汪,被伏传一把握住了狗嘴,低声告诫:大兄在休息,不能吠叫。 大黑狗便发出嘤嘤的撒娇声,又围着伏传不住转悠。 伏传见它可怜,便带着它往开阔处走:别叫啊,我们走远些玩。 一人一狗步履轻快地跑进了花园,这时候天寒地冻,花木凋零,池塘结冰,满地积雪。伏传没有带大黑狗的玩具,顺手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远远地扔了出去,大黑狗马上就汪汪汪追逐而去。 没多久,大黑狗叼着玉佩跑了回来,伏传就撸一撸它,以示奖励。 大黑狗很喜欢这个游戏,用狗头不住地蹭伏传拿着玉佩的手,直到伏传再次掷出玉佩。 他俩边走边玩,越走越远。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玉山宫,伏传就想去找项斐喝茶说话。 他将玉佩收起摸了摸大黑狗的头,大黑狗明白他的意图,很乖地跟他一起,沿着石子路往玉山宫的方向走。大黑狗不断前跑后绕,伏传难得独自出来散步,便低头逗大黑狗玩。 嗯?听见玉山宫斗剑的声音,伏传不禁抬起头,举目远望。 宫墙假山层层叠叠地遮挡着视线,伏传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玉山宫里住着叔父陈秀的几个儿子,以及陈起的养子项斐,伏传也不好意思随随便便以耳力窥视。 他带着大黑狗继续往前走,踏入宫门之后,恰好看见陈秋手持木剑,逼得项斐节节败退。 兄长好兴致。伏传出声招呼。 陈秋与项斐同时回头,陈秋反应快,趁势一剑劈在项斐左肩,噗一声闷响。 木剑竟然劈断了。 伏传笑眯眯地看着项斐,说:兄长学艺不精。 项斐勉强笑了笑,转身与陈秋叙礼道别,拿起挂在架上的衣裳,从演武台上一跃而下:隽弟怎么来了?大黑,嘿!他弯下腰,伸手招呼大黑狗近前。 大黑狗很亲昵地冲了上去,让项斐抱着撸胸口的毛毛,发出兴奋的喘息声。 陪大黑狗出来玩,不知不觉走过来了,就到兄长这里讨杯水喝。伏传说。 他两人说着话就进了屋。 从头到尾,伏传就像是没有见到陈秋,将他视若无睹。项斐也见惯不怪。 伏传打量项斐的待客厅,说:太素净了些。阿父阿母每逢年节都赏东西,你要收着舍不得摆也罢了,大兄给你的东西怎么也不见了? 项斐不大愿意说,恰好使女来送饮食,他就岔开话题:听说柏州生乱,没事吧? 伏传先给大黑狗喂水,说道:也是柳荃不走运。他追杀林白时,恰好撞见单父麾下的左率带着新兵在柏州附近学泅水,带着人直接杀了个回马枪,不到半天就推平了。大兄和姑父忙着给柳荃擦屁股,从恕州调了粮食过去安抚难民 伏传摇摇头,点评柳荃:脑子不好。 王都那边乱象纷陈,陈家治下也常有不正常的事情发生。比如刚刚发生的柏州之乱。 柏州牧柳荃出身山阴著姓,迎娶陈氏女为妻,算起来是谢青鹤与伏传隔了房的堂姐夫。出身不差,当然就读过书,再有家族势力摆在身后,混个一州牧守也不稀奇。 往日陈起忙着打仗,对地方民务只有两个要求,第一,粮食要收上来。第二,安稳不生乱。 这两年詹玄机坐镇青州主管天下民务,有权有人有时间,就给地方上了马嚼子,划了条条框框要求遵行。最重要的是,詹玄机很早就给了照会,青州会不定时地派监察到地方巡视。 被柳荃追杀的林白,就是詹玄机派到柏州去的监察参事,可见柳荃多么地胆大包天。 从来财帛动人心。项斐跟着叹气。 陈家从地方只要两样东西,一是粮食,二是役夫。他对别的事都好说话,唯独粮食和役夫征不上来,不管是谁主持地方民务,他都会马上翻脸。没有人敢在这事上挑衅陈起的脾气。 这两年沈俣在相州施行新农法,灌溉、施肥、新农具,多管齐下,第一年就增产四倍。 这就使得相州在自用、课税之外,还有不少多余的粮食。若是陈起还在,这批粮食多半就收归私库了,可上官时宜和谢青鹤都不是盘剥百姓之人,课税之外,一概不碰。 恰好有其他州县因天时歉收,牧守自掏腰包买粮交差,勾兑到沈俣头上。沈俣帮着相州与对方牵桥搭线,几次谈判之后,卖了个双方都很满意的价钱。 柳荃对此深为心动。 他觉得自己挺聪明,种粮食哪有种药材赚钱?叫治下百姓全都改种药材,课税时就花钱去相州买粮,待隔两年药材收卖之后,再把买粮的钱兑回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