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的经历,这一日夜泡在燕城王身边的时间里,去听排着队哭诉冤屈的百姓痛陈血泪,谢青鹤也会有情绪上的痛苦。 纵然仗着心修强悍,不使这庞大巨多的负面情绪太过影响自己,听闻见识带来的波动依然存在。 如此良夜清宵,黑暗遮掩了这座城池所有的贫穷与苦难,谢青鹤面前的目的惟有小师弟,就是谢青鹤非常新奇的体验只有与小师弟一起入魔,让小师弟与自己相伴,才能得到的美好体验。 谢青鹤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没来由的雀跃又欢喜,浑身上下都带着轻快。 不过,这盲目的欢喜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隔着老远,谢青鹤就发现伏传与林姑栖身的小屋外布置了阵法,寒江剑派嫡传正宗,属于小师弟的真元纯阳清静,施法的手法更是干净利落,没有动用任何法器,只在屋前屋后放了几块石头。 这是惑人认知的灵法,正派称呼是迷踪术,也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如果来人看不出伏传的布置,只管冲着这间屋子往里走,只会在屋前屋后不停地打转,永远走不进法阵保护的范围内。 伏传刻意给谢青鹤留了一道通路。否则,以谢青鹤今世不修之身,想要破掉小师弟的迷踪阵法,只怕要蹲在门口研究到天亮。 阵法是以混淆认知达到使人迷路的目的,谢青鹤远远地找到伏传留下的后门,闭着眼睛往前走。 五感彻底封闭之后,往前走了快二十步,谢青鹤倏地睁眼,面前是朽烂的窗户。 伏传已经听见了动静,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趴在窗前,惊喜地喊:大师兄。他压低了声音,显然是不想惊动已经熟睡的林姑。 谢青鹤揉了揉他的脸蛋,往里看了一眼。 伏传已经爬到窗台上:出去。 谢青鹤伸手抱他出来,有了伏传带领,谢青鹤不必闭着眼睛穿行法阵,二人手牵手踏着冰凉的泥泞往外走,再一次来到了上回说私话的窄巷荒街。 伏传不再往前走,返身抱住谢青鹤,仰头撒娇:大师兄,我好想你。 简单四个字就取悦了谢青鹤,他也双手搂住伏传,道:我也很想你。毕竟关心门前的法阵,紧接着就问,有人来找麻烦么?难不成泄露了行踪?客栈宋女的事发了? 不是那事。客栈那边住着几个卖身的娼妇,偷偷把赵二和宋女挖坑埋了,公推一个会交际的妇人做了掌柜,一声不吭又做起了买卖,谁都没提过赵二和宋女的事。伏传那夜去客栈探望过,因记挂着尖的事情,事后也没有跟谢青鹤交代详情,这时候才随便解释了一句。 大师兄离开之后,我就带着林姑去采药,她不是想养个孩儿么?我弄些药材给她补一补。 我和她出门半天回来,就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好在咱们的小包袱我都随身背着,家里只有一些衣裳钱币,还有那日采买的吃用家什。反正能偷走的都被偷走了。那群人也真是可恶,偷锅也罢了,还把我们砌在屋内的灶台踹了个稀烂都是些什么人! 伏传说得生气,谢青鹤已经大概知道会是怎么个发展了,好气又好笑地摸了摸伏传的脸蛋。 反正这事也不可能是外人干的,这么轻车熟路来摸我们的屋子,必然就是附近的恶邻。我就摆了个阵把住处隐了起来,半夜去找了一遍,把偷了我们东西的邻家统统光顾了一回。 谢青鹤处世多少存了三分慈悲,对人性从不苛刻,甚至称得上宽容。 伏传就不一样了,没有惹着他就罢了,一旦把他激怒,他的行事就会十分激烈,毫不容情。 究竟怎么去光顾那群偷盗家资的邻居,伏传没有细说,谢青鹤也没有细问。以寒江剑派的教养,这事倒也不至于闹出人命,但是,轮到伏传去挟恨报复,没收赃物是必然操作,说不得还要偷一赔三,外加一顿鬼神难测的恐吓。 这时候鬼神之说风行,秦廷也有古修士供奉。谢青鹤比较担心伏传闹出太大动静,引来王都巫祝窥伺,你费心些再写几道守中符,贴在门窗之上,以保不虞。 伏传点点头,伸手去拿谢青鹤提着的包袱:这是什么? 谢青鹤便微微一笑,与他一起找干净的地方坐下,摊开包袱,分吃带来的炙肉。 我今日去见舅父了。据说丞相府今天高兴得跟过节似的,宰了十几只羊开宴。 伏传在丞相府也享用了常朝的投喂,只是月下挨在大师兄身边,跟大师兄一起吃东西,滋味又不一样。他细短的两根指头捏着油光水滑的炙羊肉,一抬手就是一口,小嘴叭叭吃得可香:舅父也不催我们回去了,他说,燕城王心志已泯,方寸大乱,只怕没多久就要倒台。燕城王家里也宰羊呢? 伏传说话没有前因后果,谢青鹤理解起来倒没有太大的障碍。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