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硬仗,打得颇为艰苦。陈起自领三万兵马正面攻打恕州,单煦罡率部迂回偷袭闵阳,韩禅奴率部骚扰下陈关,协防东线。计划做得挺好,真打起来就乱成一锅粥。 闵阳李徽特别讲义气,收到恕州芈琬被围的消息就带兵驰援去了,单煦罡扑到闵阳打了个寂寞,这城基本上都空了?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就该趁机把闵阳占了,地盘越多越牛逼不是么? 单煦罡此人的脑回路是划时代的,他压根儿就不在乎一城得失。 发现闵阳城空之后,单煦罡带人进城,把闵阳留守的两千青壮杀了个干干净净,随后把城内能带能抢的粮食都带走了,不能带的直接分发给城中百姓,然后一个人都没留,直接撵到了恕州。 恕州正面战场的陈起正在苦战。 他也没想到李徽的头这么铁,倾巢而出来救援恕州。 卧槽,家不要了吗?芈琬是你亲爹也不至于这么心急火燎来救吧? 原本攻城战就不好打,也就是芈琬与他有旧怨,双方都憋不住想干仗,陈起才能把芈琬的兵马勾引出来。打得正纠结焦灼的时候,李徽的援军到了,陈起是仗着老兵众多、战术娴熟,勉强扎住了阵脚,可这时候打是打不过,退也没法儿退,整个战场几乎就成了绞肉机。 每天到底死了多少人,根本统计不过来,陈起带兵称得上爱兵如子,这时候也不得不派出督战队,一排排砍人才勉强稳住了阵势。 就在这时候,单煦罡撵过来了。 有了单煦罡的兵马从李徽部背后合围,陈起这处早已打得绝望的士卒也精神一振。 不管是闵阳李徽部,或是恕州芈琬部,士兵都不如陈起的兵马训练有素,单煦罡在李徽部背后补刀就像是狼群捕羊,陈起麾下士卒涂着麻肤膏,咬牙切齿地重新上了战场:入他爷爷,搞! 恕州城下,尸横遍野。 单煦罡骑快马找到了陈起的军帐,马勒不住奔了出去,他飞身落在陈起身边,屈膝下拜:大兄!我来迟了! 陈起扶他起身,哈哈大笑:不迟,不迟,来得正好!二弟,此战记你首功! 见单煦罡披头散发,连头盔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陈起把自己的头盔摘了下来,戴在单煦罡的头上,说:他日吾得江山,二弟可享半壁! 单煦罡仿佛没听出这句话的可怕,跟着笑道:那也不必。大兄赏我良田万顷,美女三千,于愿足矣!他摸了摸自己去岁在战场上失去的胳膊,憨憨地说,少了条胳膊,怕是不好娶妇了。 陈起笑得前仰后合,哐哐拍单煦罡的肩膀,让下人送水来给他解渴。 单煦罡喝水吃饼充饥,并不过问还在厮杀的战场。 他的部下负责收拾李徽部的残兵,攻打恕州城依然是由陈起指挥的部众为主。 战场上有不成文的规矩,恕州城下战况太惨,不必下边请示,这种情况根本不留俘虏,但凡出现在战场上的敌军统统砍杀。也正是因为战场打得太惨,随后赶来的单煦罡部绝不会去主动帮忙攻城,摘走正面杀了两天一夜的陈起部的功劳。 没过多久,城墙处响起欢呼声。 马上就有小卒前来回禀:报,卓用将军麾下首登恕州城楼! 陈起笑道:卓用部记首功,皆赏!攀楼勇士若能活着回来,我要亲自见他! 主将镇在前线现场放赏升官,对部卒的激励效果立竿见影。传令官在城楼下喊话,攀楼的士卒全都跟打了鸡血似地往上爬。各部主官也都有奖励士卒的权力,这个说打完了今晚吃肉,那个说打完了全部发钱,还有将军哈哈大笑,说先爬进城的先抢妇人。 胜利的喜悦夹杂着连日苦战的恐惧与憋屈,恕州城门守兵无人存活,皆被陈军屠杀殆尽。 陈起是个不爱吃亏的脾性。 他自己被刺客咬掉了蛋蛋,无法再生育,他还觉得自己被独一的儿子欺负了,非要刁难羞辱陈丛,找陈丛出气。 李徽与芈琬联手,把他计划好的战场打得乱七八糟,害他伤亡惨重,这口气他能咽得下? 士兵们找到芈琬的时候,芈琬已经自杀了。 芈琬的妻妾儿女亲族都被拉到陈起跟前,芈琬之妻裴氏问道:我夫与陈君也曾年少同游,那年霜城秋分,妾也曾为陈君亲奉菊花酒。昔日情分,陈君都忘记了么? 陈起冷笑道:妾生庶子,哪有资格与嫡妻正室肚子里爬出来的高门嫡子交际? 这就是陈起与芈琬的旧怨。 陈起从小就帮着陈敷打理军务,寻常嫡子该有的排场,他样样都有,出门交际也从没人把他当不掌权的庶子对待。 芈琬此人自视甚高,与陈起相识之后,觉得陈起人才学识样样都强,开开心心地跟陈起交朋友。交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