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生民百姓的希望。我么,山野闲人,醉老林泉,过得闲散些,不要学我,太不上进。 话都给他说完了,他非要在家避暑当咸鱼,当学生的还敢训斥老师不勤恳努力不成? 到六月初,谢青鹤果然就歇了庄园的课业,蹲在家里避暑。 这时候与谭长老约定的时间也到了,鲜于鱼如期而至。 舒景作为家中的壮劳力,谢青鹤在家期间,他在铺上和家里常来常往。鲜于鱼来了之后,舒景就避在铺子里不出来,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几次,鲜于鱼对此一无所觉他甚至都不知道家里有舒景这么个人蒋二娘和蒋幼娘都看出了端倪。 这事情是谢青鹤默许的,蒋二娘和蒋幼娘都知道不能声张。 但是,这件事这么奇怪,蒋幼娘暗自纳闷,蒋二娘就忍不住要审问舒景了。 以舒景的手段,把蒋二娘哄过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他在月下找了个清冷的角度跪下,半张俊颜藏在阴影之中,隐露悲伤难说的表情。一个字没说,蒋二娘马上心软:你有难言之隐,弟也知道这件事吧?那我就不问了。 舒景很轻易就哄住了蒋二娘,夜里躺在床上闭上眼,久难成眠。 鲜于鱼不是第一次来羊亭县,在谢青鹤的默许下,他也安安稳稳地躲到了今天。直到今天蒋二娘逼问此事,他才突然惊觉,这个曾经被他认为最完美的栖身之处,其实早就不安全了。 舒景想逃。 他还记得,主人嫌他惹事,很早就不想要他了。是他苦苦哀求软磨硬泡,用了一条腿做代价,才勉强留了下来。如今虽赚回了自己这条腿,舒景还是觉得,如果他要逃走,主人应该不会追? 可是,劫后余生之人,罪籍奴隶之身,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过往的记忆如鬼影般侵袭而至,舒景坐了起来,借着月色看向自己的双手,恍惚间都是鲜血。 活着。 本就是为了赎罪。 ※ 为了减少舒景在鲜于鱼跟前暴露的可能,谢青鹤每回都会赶在鲜于鱼如约而至之前,把准备上交知宝洞的秘本抄录好。只是鲜于鱼也不肯放过与他相处的机会,拿到了秘本也要多待几天。 鲜于鱼求教的姿态非常虔诚,来羊亭县完全没有做客的张狂。刚刚进门,顾不上解包袱,先叩拜见礼,不听谢青鹤如何客气,起身就洗手端茶倒水,完全是把谢青鹤当师父伺候。 他这样乖乖的样子,谢青鹤也抹不下面子,叫他拿了秘本马上就走。 要人家当打手的时候,就把人扣下不放。用不上人了,就叫人快点回家? 没有这样的道理。 舒景固然被谢青鹤当作了自己人,鲜于鱼也不是外人。 谢青鹤这一碗水端得太平整,完全被蒙在鼓里的鲜于鱼毫无所觉,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踏实。 他的生活作息跟谢青鹤完全同步,无非是提前一点起床伺候洗漱,晚一点休息服侍安寝。这段时间庄彤和贺静都不在,鲜于鱼乐得把谢青鹤包圆了,整个上午都可以肆意求教。吃过午饭,他又伺候谢青鹤茶歇休息,下午就陪谢青鹤做些手工消遣。 鲜于鱼是寒江剑派的内门旁支弟子,平时祭祀科仪难免要礼乐敬神,他自然精通多种乐器。 为了讨好谢青鹤,鲜于鱼也是使尽了力气,谢青鹤玩些稀奇古怪的手艺时,他已经不满足于端茶倒水拍手喝彩了,常常抚琴献艺,拿出自带的渔鼓,给谢青鹤唱些新鲜有趣的道情。 蒋幼娘深觉有趣,常常过来围观。鲜于鱼就教蒋幼娘识谱抚琴。 蒋幼娘在书中常见琴瑟的故事,很羡慕高山流水的知音故事,一心一意要将琴技练起来。 可惜她没学上几日,鲜于鱼就要告辞回寒山了。蒋幼娘早已把舒景抛诸脑后,眼里只有学琴,也顾不得舒景还在躲着不能见人,只想把鲜于鱼留下来:弟,你为何不让小鱼留下?他想要随你学艺,你身边也缺一个知冷知热懂事的弟子服侍,他在的日子,你不也过得很轻松惬意么? 她这番话当着鲜于鱼的面问了出来,鲜于鱼吃惊之下,不住去看谢青鹤的脸色。 三姐姐,他是寒江剑派的内门精英,宗派委以重任,自有他的责任。 谢青鹤很熟悉寒江剑派的门内风气,鲜于鱼当初被发配到京城看杂货铺子,是受了他师父的牵累,也是因为他修为平庸在内门之中,称不上佼佼者。 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谭长老没有亏待鲜于鱼,将知宝洞秘本之功分润给了鲜于鱼,鲜于鱼借此功就洗脱了当初被师父牵累的短处。再有观星术实修,这一年来常常跟在谢青鹤身边求教功课,鲜于鱼本身资质不差,短时间内修为一飞冲天,必然引起宗门重视。 如果不是寒江剑派开始栽培他、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