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虽说是庄家的船夫,他还是给了一角碎银子做赏钱,那船夫便千恩万谢地撑船离开了。 蒋二娘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惴惴不安地说:坐船能省一半的时间。还是该坐船的。 这样热的天气,水上比较凉快,相比起陆路,坐船又比较平稳。家中一切都以弟弟为中心,弟弟又不晕船,却为了她要走陆路,蒋二娘从未享受过这份重视,非常忐忑。 这时候正在正午时分,烈日暴晒,谢青鹤到树荫下,捡树枝编了两个花环,扎上树叶遮阴,自己戴了一个,也给蒋二娘一个,这才说:走吧。 刚到羊亭县的时候不觉得,有舒景在旁服侍的时候也不觉得,这会儿只有姐弟两人,谢青鹤处处照顾蒋二娘,蒋二娘竟有了一种自己成了小姑娘,弟弟倒似兄长的错觉,心里怪怪的,又有些感动。 镇上不大,二人很快就回了家。 数月不见,蒋家门庭依旧,谢青鹤熟门熟路地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蒋占文有午睡的习惯,谢青鹤也没有高声喧哗,他在烈日下行走出了些汗,就去舀水洗脸。蒋二娘则轻手轻脚去了西厢闺房,刚推门又转了回来,对谢青鹤摇摇头。 蒋英洲就算不在家,家里不可能让蒋幼娘去住他的屋子。 既然不在闺房,要么在堂屋,要么就是出去了?谢青鹤拿毛巾擦了擦脸,推门进了堂屋。蒋幼娘不在堂屋,东边寝室里,蒋占文和张氏都在睡觉。 张氏比较警醒,听见推门声马上坐了起来,问:谁?! 娘,是我。谢青鹤答应一声。 里边张氏就欢腾了起来,去推身边的蒋占文:老爷,他爹,儿子回来了! 两口子穿好衣服出来,蒋占文脸上还有一道凉席留下的印儿,矜持地坐在堂上,问儿子为什么回来,学业如何,身体如何。 蒋占文不如蒋二娘那么好忽悠,要他相信自己懒散不学的儿子,突然成了能与邻县庄老先生侃侃而谈的书画大家,给他灌上三斤烈酒醉死过去都不可能接受。谢青鹤就没说自己收徒的事情,只说自己在庄园结交了几个朋友,玩得很好。 蒋占文本来想板着脸训他,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谢青鹤趁着他开口之前,马上就说,这几个好朋友,一个是庄老先生的儿子,小庄先生。 蒋占文板着脸抽起一丝微笑:这就很好。 贺静和原时安拜师时都没有刻意提过自己的身份,庄彤私底下告诉过谢青鹤,贺静父族不显,父亲贺启明在韦郡某个小县任上,母亲宣夫人是魏国公府的孙女,闺蜜遍布京城豪门。原时安的身份就更不得了了,他是迁西侯府的世子爷。 谢青鹤觉得没必要拿这两人出来吓唬蒋占文,光是一个庄家公子就足够震慑蒋占文了。 承蒙几位兄长关照,儿在羊亭县赁了处院子,常有文士大儒往来,常听诸位大人高谈阔论,儿也进益匪浅。只是日日招待客人,光是安排茶歇宴席就费了不少力气,再有家务琐事,二姐姐一人有些吃力儿便想着,反正三姐姐在家也是闲着,不如请她来帮衬一二?谢青鹤正式要人。 蒋占文与张氏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为难。 蒋占文常年陪客饮宴,很懂得这其中的道道。 就儿子所说的情况,很显然是几个纨绔子弟凑在一起,把儿子的住处当聚会场所了。 为什么要在儿子住处聚会?图的就是个家里没有长辈,能玩得开。若是叫姐姐过去照顾,姐姐干完活在闺房里猫着就行,没有登门拜见友人女兄的道理。若是张氏过去照顾,那就是长辈,那几个去玩的公子哥儿,去一回拜见张氏一回,人家也嫌麻烦。 再者说了,家里放着个长辈,玩又玩不开,自然就要抛弃了儿子,另外找玩耍的地方。 那不是给儿子坏事了吗? 谢青鹤突然意识到不大好:三姐姐怎么了? 蒋占文端起冷茶喝了一口,张氏吞吞吐吐地说:你知道安少爷的舅家,是在京城做官吧?户部员外郎,那是五品的官儿!那家的小姐正在备嫁,突然改了婚期,绣品做不过来。这不是你三姐姐绣活儿好,被安家表小姐相中了,就帮着去做嫁妆了。 话是说得很好听,可照着赵家的门第,小姐出嫁怎么可能用外边妇人的手艺?必要把人买走。 谢青鹤简直不可置信。蒋占文当初卖了蒋元娘,那也是去李家做填房继室,是堂堂正正地八抬大轿,正室嫡妻。这会儿就全然不顾秀才公的体面,直接把女儿卖去五品员外郎家当丫鬟了? 要知道这年月奴籍卑贱,压良为贱是重罪,唯独一条,父卖子,夫卖妻,天经地义,皆不坐罪。 眼看着儿子急了,张氏连忙解释:不是当丫鬟!是给赵家做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