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嚣张的存在,真正抵达了粱安侯府,看着也名不副实。 就是一排门墙低矮的院子,地方看着挺大,围栏院墙就显得十分朴实。 进门之后,伏传发现,原来不止外边看着朴实,里边也很朴实。大部分都是黄沙铺地的院子,仅有比较紧要的正堂前后院才往地上铺了石头,廊下钉着的全部是光溜溜四四方方的木栏杆,刷上漆就不错了,不必想着雕花。 抵达侯府之后,韩琳先去拜见粱安侯,吩咐人将谢青鹤与伏传安置在客院。 客院倒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就是真的小。隔着一道竹制的屏墙,几乎都能听见隔壁院的客人说话吟诗的声音。这一日艳阳高照,似乎还有不知道隔了几个院儿的客人在抚琴。 下人们把谢青鹤和伏传引进来,送上食水,换洗衣裳,就剩下一个听差守在廊下。 屋内铺着竹席,可随意坐卧。 伏传蹬了鞋子躺下来,舒展开筋骨,跟谢青鹤吐槽:比紫竹山庄都穷。 不是粱安侯府不够富贵。 这个时代,它就是如此贫瘠。 ※ 粱安侯府书房。 韩琳席地而坐,他的面前燃着一炉沉香,粱安侯韩漱石就坐在他的面前。 听完韩琳对此行的讲述,韩漱石沉吟片刻,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齐大监没有杀我的气性。刘素生没有杀我的胆量。如今两边都在看着阿爹,想要拉拢阿爹,纵然他们想要杀我嫁祸对方,谁又敢真的这么做?不怕一旦失风,就会被阿爹报复么?韩琳认为,刺杀他的既不是阉党,也不是河阳党人。 既然不是阉党,也不是河阳党人,追杀韩琳的又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我是问你,对那个苏时景,可有什么想法?韩漱石问。 韩琳一路上都在对谢青鹤画大饼,为谢青鹤与伏传在粱安侯府的未来描绘了一个极其完美的前程,仿佛只要抵达了粱安侯府,等待他二人的就是金钱田产地位,无穷无尽的富贵。 真正被韩漱石询问之后,韩琳沉默了片刻,说:阿爹,此人救我性命,是我恩人。 不过。此人事父不孝,必然事主无忠。心无纲常,不知敬畏,绝不可驾驭深信。以孩儿愚见,愿以万金相酬,富贵相赠,回报其救命之恩,切不可收归麾下,托付重任。 给他钱,给他身份地位,但是,不要信任重用他。 韩漱石微微一笑。 韩琳下意识地感觉到一丝阴冷。 韩漱石站了起来,从背后的书柜上,翻了几个匣子,从中找出一条薄如蝉翼的绢帛。 韩琳知道,那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密书。 飞鸽传书虽然很快,却容易失风。为了保证信件安全抵达,一封信通常要发四五份,以防鸽子在传信过程中发生意外。所以,密书是要对照密码使用,外人拿到密书也看不懂。 韩漱石将那封密书找出来之后,放在韩琳面前。 韩琳不知道这道密书是谁传给韩漱石的,也不知道密书的内容。 韩漱石又给了他一本游记:你替为父写个明文。 密书,解密本,再有笔墨纸砚。韩琳很熟练地开始翻译明文,解出来前三个字,他就僵住了。 命。 不。 与。 命不与神合。 这是他在屏乡路上初遇苏时景时,对阿福说过的话。 韩琳动作僵住,额上隐有冷汗涔出。 韩漱石见他不动,弯腰捡起他手边的游记,狠狠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命不与神合。不用必杀之。一下比一下用力,念及必杀之三个字时,韩琳脸颊已被他拍得绯红。 飞鸽传书之故,不可能完全复述韩琳当初的话,意思大致相同。 世子爷,改主意了?韩漱石冷笑道。 韩琳慌忙跪下,解释道:阿爹,此非孩儿本意。孩儿的意思是,此人必要笼络,不能为他人所用。他这人既然心无纲常,不能为阿爹所用,自然也不可能为他人所用,孩儿以为与他交好即可,很不必担心他改投他人门下阿爹,千万不要与他反目!自招强敌! 乳虎能驯养,便可以置于麾下。野性难驯,不趁他小要他命,非得等他长大了再拿命去填?你莫要被区区救命之恩迷惑了心智。韩漱石训斥道。 韩琳还要再劝,韩漱石已挥手道:此事无须你再插手。 爹!韩琳倏地反应过来,您做了什么?! 不等韩漱石说话,韩琳已返身冲了出去。 第122章 韩琳赶到客院时,苏时景与草郎已经不在了,只在厅中剩下一桌几乎未动的席面。 何谓几乎没动?在上首的坐席前,留下了一口咀嚼过的山笋。看齿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