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xi? 陌生的名字。 林以柠轻嗯了一声,收紧怀里的双肩包,鸦羽般的长睫低下。 片刻之后,车子在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楼前停下,司机下车替林以柠拉开车门,「以柠小姐,到了。」 林以柠不习惯这样恭敬的称呼,之前在火车站的时候,她就已经委婉的表达过,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可司机显然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车外的冷风灌进来,林以柠动动唇,想要纠正的话最终还是被压下,她低头,挪脚下了车。 乍然离开舒适的温度,林以柠还有点不太习惯。她很怕冷,一到冬天就会穿很多,而眼下京市的气温还在零下。她来之前特意查过温度,买了一件长款羽绒服。 过膝的粉色面包服将她小小一只罩在里面,林以柠伸手将羽绒服最上面的一道扣子扣紧,帽子上的白毛刚好连成一圈搭在颈边,托著巴掌大的脸,因为天气冷,她皮肤被冻得越发透白,唇色却是柔软的粉。 「以柠小姐,我把行李帮您拿上楼。」 「谢谢刘叔,麻烦您了。」林以柠弯起唇。 她是很典型的南方女孩子,细眉软眼,皮肤薄白,笑起来的时候乌亮的眸子里像是盛了一汪湛湛清水,唇边还有个浅浅的小梨涡。 手机嗡嗡的在衣服兜里震动,面包服有点宽,林以柠笨重地摸出手机,是林桥打来的电话。 「爸爸。」 「到了吗?」 抬头看向面前的白色小楼,林以柠轻嗯了声,「刚刚下车。」 「那就好,爸爸过段时间就回来,你先在晏家住一段时间。」听筒里,林桥的声音顿了下,「柠柠,梁……你妈妈不是和你生气,她只是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偏见。」 话说到最后,连林桥自己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 林以柠努力弯起笑,清亮的眼底却很平。 「爸爸,我知道。」她软软开口,乖巧又善解人意的音色,「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妈妈好好说的,不会真的和她闹别扭。」 米拉维纳局势动荡,前两天刚刚在中心广场发生一场爆炸案,林以柠不想林桥再为她的事情分心。 听筒里林桥似感欣慰,叹了口气,「好,那你先在晏家住下,晏奶奶是爸爸早前的病人,为人和善,你不用太拘束。等这段时间忙完了,爸爸就申请提前回来。」 「好。」 电话只打了不到两分钟,因为有病人急性大出血,林桥匆匆挂断电话。林以柠呼出一团白气,把手机重新塞进衣服包里,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了清亮眼底。 她其实根本没想好怎么和梁琴说,她也不想来晏家。可林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京市,而且快要春节了,林桥说,不想她孤零零的在这个陌生城市过年。 好在京大的宿舍改造已经接近尾声,再有二十几天也要开学了,她可以提前申请寝室。想到这里,林以柠吸了口气,一抬眼,才发现两步之外正停著一辆超跑。 磨砂质感的红,停驻在灰霾暮色里,沉静又张扬。 林以柠眨了一下眼,这是刚才那辆贴着她视线擦过去的车。 是……晏xi? 车门蓦地被推开,林以柠下意识后退了一小半步。 夕阳尽没,最后一点倾晖落在颀长挺拔的身形上。 来人低着眼,骨相矜冷,裁剪合体的黑呢外套敞着,内里是件白衬衫,质地软薄,贴著腰腹的线条延伸,束进黑色长裤。 极简的黑与白,如一抹凉色,拓进清寒的冬暮。 「晏析少爷。」司机恭敬开口。 「嗯。」 偏低的嗓音,带著细细的颗粒感和懒倦。 许是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男人侧过头。林以柠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撞进一双茶黑的眸子。 偏狭长的眼型,卧蚕饱满,眼尾深长。男人眼底凝了一层薄薄的光,明明是不经意的一掠,也偏偏生出些勾缠。 很多情的一双眼睛。 视线蓦地搭在一起,林以柠有些不知所措的微怔和讶然。 记忆里的那张脸和面前的人一点点重合,那些斑驳的片段在须臾间悉数涌出,如天光乍泄,跃然眼前。 居然是他。 林以柠像被钉在原地,怔怔看着面前的人,纤白指尖抵著掌心的软肉。 她想要张口,对方的视线却已经从她身上擦过,身后响起慈和亲切的声音,「是柠柠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