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的李昆终于开了口:“哥,我有一个问题。” 忽视他语气里的犹豫怀疑,叶先生看向他的侧脸,示意让他问。 “跟你的第一天起,我问你怎么这么厉害的时候,你说主要靠狠,谁都可以成为你的垫脚石。”他的手握紧方向盘,鼓起勇气从后视镜里看向后座面色毫无变化的男人,“那时至今日,我仍然被留下,是因为情谊还是只因为我还有用?” 哥,为了成为今天的叶先生,你这一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一直到今天为止,我就想知道,只是因为我有用,还是有那么一瞬间,你发自内心的承认我李昆是你的兄弟。 路易的府邸就在前方,逐渐清晰。叶琅亭当然知道今天这见面多半凶多吉少,路易这两天一直叫人跟着他,李昆第一次对他说这样的话。那即使那些想法一开始只是猜测,现在也可以下定论了。 但叶先生仍然淡淡地在后座上坐着,轻轻扣好袖口,等车停稳之后抬手打开车门,回头说:“有价值的人多的是。” 他利落地下车,反手合上车门,向着路易金碧辉煌的大门头也不回地迈进。叶琅亭去见路易的一路,想到了这些年每一次独自走在这条路上。不同时期的感受从未相同,但从没有一刻,是现在这样的,觉得有点可笑。 在金钱至上,生命被明码标价的地方,有人问他这一声“哥”的分量。而他,也在这样的地方,妄图守住良心,跟兄弟讲情义。 但留给他讲情义的时间太短,等在门廊处的人直接了当,“叶先生,路易先生交代了,要检查一下您有没有带违禁品。” 叶琅亭向前一步,抬起手来。所谓违禁品,是包括他身上的枪和子弹,甚至裤腰的皮带。他环视一周,所有守在外面的人都是生面孔,而刚刚送他到这里的李昆,则被拦在门外。 身上最后一发子弹被拿走,他终于获得了继续通行的权利。叶琅亭头也不回,继续向前。风扫过他的衬衫衣角,在他身旁打了个转,再轻飘飘地在他脚跟后落下,没人能挡住他的步伐。 路易在客厅等他了一段时间,叶琅亭推门进入的时候,客厅漫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他转头看向来源,一炷香已经快要烧尽,走上前去续一炷香,然后在香台旁站定,颔首:“先生。” “我昨晚做梦了。”路易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娓娓道来,“那年我们抓了的那个警察,说他这些年一直没想过放弃,现在又要卷土重来了。” 这话起的毫无根据,叶琅亭站在一旁,不敢贸然搭话。只听他继续:“那我就想到自从vivian来了之后,我们就好像捅了条子窝。恒森跟霍利的生意,被摆了一道,最后条子插了手。最后我们内部的矛盾,不得已得你出动才把f在当地解决,连带回来让我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路易睁开眼看过来,“阿亭,这么些年,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警惕性可比我高。” 窗外有鸟叫声和树叶飒飒声交织,从开着的窗户里飘进来。本来是安逸的氛围,却在这个客厅里不见点滴。叶琅亭把手扣在身前,“先生,这么些年,我们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路易起身去把窗户关上,“砰”地一声,然后笑了,“5月7号晚上你人在哪儿?” “女朋友家求和。”叶琅亭不动声色。 “你不是说外地的工作忙?”路易紧追不舍。 “女朋友家里都被盯上了,再忙我也得回来看看。”叶琅亭反客为主。 被反将一军的路易收了笑容,“叶琅亭,你从一开始的分手要把她摘干净到后来想昭告全天下的谈恋爱其实就一个目的,彻底把人护下。你怕什么?” 终于来直球了。路易到现在为止对他还算客气的原因是,他尚且只觉得燕蕊绡有问题,而未曾觉得面前的人早已站在他的对立面。 叶琅亭还没回答,只听他又问:“或者,你对燕蕊绡了解多少?” 室内的空气被瞬间凝固,叶琅亭抬头对上他的。 路易这一次势在必得,“你把人护到如果不靠你,我想见到她的办法一点都没有。所以委屈你陪我等等她了,阿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