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压制全场,国子监门里门外怕是围了上千人,但此时此刻竟无一人敢在这里喧哗。 老头不肯说,妇人支支吾吾只知道哭,村里的教书先生在怒骂,一时之间,场面极其滑稽。 眼下天色已黑,庄良玉便命人点上灯,照得这里灯火通明,起初来看热闹的人也觉得无趣,走了许多。至于剩下的人—— 庄良玉视线扫过,将这些人的面孔记了个七七八八。 人群之外,又一个穿着镇北军衣服的小兵跑来,在萧钦竹耳边耳语过后,立刻从人群中穿过,来到庄良玉跟前。 将方才同萧钦竹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而这时,萧钦竹也拿到了这些人的户籍与账目。 他自人群中走出,将这些调查来的东西全部递给庄良玉。 庄良玉接过之后,草草翻看,快速浏览上面所写的数字。 “尔等来自除萍乡,宋坨村。乡志记载,宋坨村农耕以麦为主,顺德十二年,宋坨村麦子的总产量有四十万斤,而顺德十一年,宋坨村的麦子总产量为三十八万斤。今年圣上因举国灾情,特意免除了农耕赋税。” “倒让庄某有些好奇,怎的除了赋税,又加了总产,各位乡亲父老竟然还吃不饱肚子了?” 来闹事的宋坨村村民,立时脸全都白了,冷汗涔涔,胆子小一些的,直接开始跪地喊饶命了。 庄良玉仿佛听不到这些人的告饶,继续说道:“庄某无见识,不懂在大雍物价并未出现明显波动的情况下,诸位是如何收了更多粮食反而还吃不饱饭了呢?多出来的粮食去了哪里?” 庄良玉越说,这个话题便显得愈发恐怖起来。 粮食去了哪里? 她刻意将单纯的诬告拔高,免了这些被人指使的贪婪村民受刑罚,还用扣大帽的方式催着京内府衙去找幕后主使。 对于一个农业国家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有三样,粮食、盐和铁。吃不饱饭便容易生民乱。以粮食为引子,足以让不少人战战兢兢自顾不暇一段时间。 起初还觉得庄良玉是故弄玄虚的京城警备司刘将军立时慌了神,这顶帽子扣下来别说京府衙内要遭殃,连他这个小兵头都吃不了兜着走。 哪里还有不耐烦的姿态,手忙脚乱地让手下士兵将这里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庄良玉踱步道:“除萍乡距离西都城不到三十里,春夏以麦为主,此时刚刚收获的作物应当是粟米、高粱。根据除萍乡的乡志记载,这两样作物的产量今年也有所增长。庄某愚钝,不懂各位是如何到了您所说的卖儿鬻女,食不果腹的地步?” 宋坨村的教书先生和方才哭嚎的老头已经撑不住了,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就要给庄良玉磕头—— 庄良玉却快走两步,直接扶住了老头,强硬地让他直起身。萧钦竹不用庄良玉使眼色,便直接将人拎起来站好。 可这老头脚软得根本站不住了,萧钦竹也不嫌弃,就静静地拎着他,让他想跪地求饶都不能。 “或许是只有您家今年收成不好?” 庄良玉眼神纯善,语气天真的问道。 老头已经被吓怕了,哪里还顾得上庄良玉在说些什么,忙不迭点头,“是、是!大人说的是!” 庄良玉“嘶”了一声,蹙起眉头,似是觉得事情有些难办。围观人群中,有暗中观察的人瞧瞧松了一口气,以为这样就能将人拿捏住了。 就在他准备回去禀报时—— 庄良玉恍然大悟般说道:“既然您家里收成格外不好,无论这篇文章是不是出自庄某之手,于情于理都该分忧解难。这就启程去宋坨村瞧瞧看,到底生了怎样的田害,竟害得一家人到了要卖儿鬻女的境地!” 庄良玉说得义愤填膺,可听的人成了面如死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