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二人计划得好好的,不想第二日下午还不到约定的时候,就出了事。 这日张知鱼在保和堂后院,刚给来看病的女娘扎完针,正在内室换新药袋泡针。 忽然外头冲进来一男一女,男的进来就四处流窜,女的则流泪满面,吓得铺子里一群人都散开了,婆子拉住小赵大夫就问:“谁能救难产的妇人,快帮我找个能救难产的妇人的大夫!” 小赵大夫吓了一跳,忙转身去喊闵大夫。 闵大夫精通妇人病,对难产的妇人也有几分手段,走出来便安抚她:“你说说你家夫人住在哪儿,身上是个什么形状。” “我家夫人是仁安堂老夫人的娘家弟妹,昨日下午过来瞧远嫁的大姑姐,不想跌了一跤就难产了,已经过了一夜孩子还没生下来,大夫快跟我家去救救我家夫人!”秦婆子流着泪道。 “仁安堂成家?”闵大夫看了眼竖起耳朵听话的赵掌柜,心说这不是耗子找猫当大夫么,闵大夫有些害怕是鸿门宴,去了就一去不回头,便没忍住多问了两句:“那怎么不找仁安堂的大夫?” 秦婆子脸色刷一下就变了,抖着身子愤怒地道:“就是他家的人推倒了我家娘子,不然也不能七个月就生孩子!如今周围所有能找的稳婆大夫都找过了,个个都叫我家小姐等死!” “七个月,早产儿又难产……”这不是件容易的事,闵大夫见她神色不似作伪,迟疑一番,便起身回诊室拿了药箱,看着泡针的鱼姐儿,停了脚步道:“你且跟我出来一起去,外头有个妇人难产,有你在好歹方便些。” 难产的妇人。 张知鱼一愣,想着这年头妇人难产死亡率太高,若有必要剖开肚子说不得还能活下来,便收了针喊住张阿公:“阿公,你的手术刀给我用用,再把羊肠线给我一套。” 张阿公还是头回听到手术刀三个字,嘀咕几回才回过神,知道她说的是开疮刀,他在前头听秦婆子说得真真的,遂将东西全拿出来给她,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尖,忍不住又正色提醒她:“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先保住人的命,这几把刀给你不是用来取走产妇性命的。” “阿公放心,我知道哪个最重要。”张知鱼笑着点头,再一次庆幸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家人。 她能够意识到产妇的性命最重要,这是因为现代的思想教育,但张阿公却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只因为从医多年,见多了人情冷暖,便能凭着本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只能说活该这小老头红得发紫呐! 张知鱼收拾好东西随着秦大夫出门,一到大堂,就听见有人喊她:“鱼姐儿——” 张知鱼听着这个声音,从心底涌起一股似曾相识之感,忙侧头看去。 一个又黑又瘦的青年站在人群里异常显眼,张知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喊:“小九?” 小九此时已经不复往日光鲜,胡子都长出来了,风尘仆仆将将一月才将狄夫人的弟弟弟媳带回来,路上怕耽搁时间,狠吃了些苦头,回南水县一天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站在大堂跟个叫花子似的。 但张知鱼和小伙伴出门玩,都是小九和长喜看着的,所以就算小九变得又脏又丑,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拉住他的手心疼地问:“小九你怎么这样了,谁欺负你,我让夏姐儿个我爹炸了他家。” “受苦的是夫人和公子,小九不曾受苦。”小九目光微动,素来口舌伶俐的人也跟大舌头似的,脸上泪都掉了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道:“公子让我来找你,我知道你是小神医又聪明,鱼姐儿你快救救我家公子!” 张知鱼听这话心头一震,忙回头喊赵掌柜:“拿些上好的抢药和给女子续命的药材给我。” 赵掌柜知道儿子跟成昭从冤家已经成了朋友,想着成家乌七八糟的家事一叹气,忍着肉疼从袖子里拿出两罐药膏出来:“这个用来抹伤口,是消肿化淤的。” 又吩咐小赵大夫从柜台拿出一包配好的成药道:“这个是补气血的,里头放了不少参须和红枣,人若不成了嘴上含两片人参,给她灌两碗这个下去,怎么也能再有点儿劲儿,只是这是猛药,只能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