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进来,那颗跃跃欲试的心就凉了一半,瞪圆了眼问小厮:“这是成药坊?这是野田坝吧!” 小厮不自在地别开眼儿,小声道:“这儿就是成药坊,小张大夫可别往外头说,这可是帝后的机密。” 张知鱼看着心虚的小井,觉得找到了成药坊的定位——夕阳红产业。 若不是外头写了成药坊三个大字,她还当自个儿进了荒地里头,这简直就是个空架子,院子里空落落的,连颗树也没,想是因着躲荫,里头搭了个大棚,大棚下头还是泥巴地,细看还满满地种着些药材。 如今约莫十个大夫就在棚子底下热火朝天地熬药。 里头一个满头大汗毫无形象可言的男子一见她就喜道:“鱼姐儿,你可算来了。” 张知鱼听这声音惊了,迟疑道:“叶知县?” 叶知县给一群大夫折腾得油光满面,再没一点儿狗大户风采,拉着她就往里头走,跟众大夫介绍她:“喏,这就是小张大夫。” 一群大夫看着跟自个儿孙女差不多大的孩子,问:“就是你找出来的金银花药性?” 张知鱼解释:“我从书上看到的。” 书在哪里?当然是她忘记啦,小孩儿正长脑子,忘事很常见。 大夫们不信,谁家还能把传家宝弄丢了,肯定是这小丫头不愿意拿出来,但谁家又肯分享呢? 大夫们没有继续追问,眼见着日头渐落,熬的三花三草汤还没给客人送过去,便逮住鱼姐儿也往锅跟前一送,取了个勺子放在她手上笑:“你是大夫,记得怎么看火吧?” 张知鱼表示,学了这么久连火都不会还不如回家种田造地球。 成药坊抓了两个丁也很满意,一群人哼哧哼哧干了一下午,才将药熬完往各处送去。 这时董大夫终于有闲心接待两人。 董大夫老家在神京,对个县令半点不怕,单对鱼姐儿还有几分兴趣,还考教了一番她的基本功。 一老一少叽叽咕咕地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等得天色将暗,董大夫才问她:“这方子是你的,钱却是你家拿得最少,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张知鱼正想拒绝,脑子里却闪过桂花、柳儿的脸。 南水县的妇人挣钱的法子多得是,乡头的妇女可以熬蚕,城里的妇女可以纺织,但这些都属于“妇容”,正经的工作是轮不到她们的。 诚然不缺钱的妇人或许并不稀罕一份工,但对桂花和柳儿这样身无长技的苦命女孩子,这就是能活命的东西。 既然她现在能帮帮她们,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张知鱼对董大夫道:“我希望以后成药坊用金银花时,都交给女子来熬制。” 这样她们就能得到一份工钱,机灵的或许也有可能被里头的大夫收为徒弟。 像她最开始进保和堂,秦大夫还很不习惯,但现在她久了没去,阿公说秦大夫还鞭策过她学习,让她在家中也要继续努力,不能偷懒。 现在男人们不让女孩子学这里学那里,但当越来越多的女孩子进入行业,长久地待在行业,大家就会逐渐习惯。 习惯就是最好的改变方式, 这些没有办法获取知识和生存技能的女孩子,就能少些落入烟花之地。 叶知县失笑:“孩子话儿,谁家药铺子收过女儿家?” 张知鱼瞪他:“保和堂不就收了我。” 叶知县说完就想起这茬,看看她的脸色,才发觉这孩子是认真的,忍不住问:“这是为何?” 张知鱼有点不喜欢叶知县了,板着脸道:“男子生病了有大夫看,女子生病了却没有,往后多些女子知道药理,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不至自个儿熬死了。再说了苦命人多会点东西,也不至于个个都不得去做船娘才活得下来。” 叶知县听得一愣,在叶家这样的大族里,大夫都是自家养的,他娘看病从不需要去外头,自然也不知道女子看病的苦处。但船娘之事他却晓得得很清楚,许多船娘都是好人家出身,或被卖,或没有维生手段,但无论哪样,她们最后都不得不做了这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