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和桂花玩,孩子们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但小伙伴那么多,几天就把桂花忘个干净。日子一久,再见到桂花就会嫌弃她脏了。 一个胖胖的小丫头就跑过去把门一关,还挥挥鼻子嘻嘻哈哈笑:“桂花你不香啦,臭孩子不能跟我们玩儿。” 这话好似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桂花心坎上,她看着往日伙伴们个个穿着干净的衣裳,身上甜蜜蜜地散发着娘亲的香气,一下子整张脸都白了起来。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真的没有娘了。 隔着一条门缝,张知鱼看见桂花暗淡下去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 好在人群里也不尽是无知的小孩,七八岁对她们这样的门户来说,已经是开窍的年纪了。往日跟桂花一起玩的小毛就丢下枣子开了门,从腰上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桂花,“这是我娘给我做的虾饼,可好吃了。” 花妞跟张知鱼差不多大,做为东道主她也很讲面子,不想做赶客出门的恶事,但她也不想桂花进来,就拣了两捧枣子塞到桂花手里,“你就在这儿吃了再家去吧,你嫂子又要抢你呢。” 桂花羞得脸通红,好似衣服被人脱了个精光,心里冻得慌。 张知鱼看她脸上有着微微的潮红,大冬日的穿的裤子脚腕还少了一截,就问:“我给你把把脉怎么样?我听阿公说过很多了。” 桂花之前已经在纯氏那里听过张家姐儿识字了,这会儿又听她说自己在跟着阿公学看病,眼前就浮现出大哥做事时总要避开自己的样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可能!” 夏姐儿坐在门槛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立刻抬头凶巴巴地道:“怎么不可能,我大姐就是学了,我爹还是大姐以后是小神医,要去保和堂坐诊呢!” 桂花闻着鼻尖传来的一丝肉香,肚子里跟水开了似的翻个不停,脸色瞬间更红了。 这样的小孩儿在现代愁的还是写不完的作业,桂花却已经开始为生计担忧了。张知鱼想起桂花娘平时连煮过肉的刷锅水都要下了黄瓜做道荤汤,如今却全便宜了大媳妇儿,自家女儿却过得比小叫花还不如。 遂摸出李氏装的丸子,给眼巴巴的小妹和月姐儿塞了一个在嘴里,把剩下的递过去,“还是热得呢,你快吃吧。” 桂花好些日子没吃过鱼肉了,实在馋得慌,就小心地接过来靠在花妞家墙边上吃,不知不觉就被张知鱼摸了脉。 最近张家人的脉都被她翻来覆去摸了个遍,但除了自家爹的脉跳得又快又有力和王阿婆的比较弱外,其他人她都没摸出什么区别。 但跟桂花比起来,这差别就大了,张知鱼闭眼凝神听起来,顺着指尖似乎都能听到咚咚咚的血液流动,但桂花的脉跳得很慢,比起夏姐儿的弱了不知道多少倍。 更深的她暂时看不出来,但一看她这样子谁不知道她身子虚? 张知鱼想起大中午的纯氏都不给桂花一顿饭,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的脉听起来还没夏姐儿强,嫂子是不是不给你饭吃?你告诉你爹了吗?” 桂花缩回手,把吃过的盒子用还干净的手擦了擦还过去:“我有的吃,就是吃不饱,爹不管这些呢。” 张知鱼看着她这幅消沉的样子,一双坚定明亮的眼睛在她面前一闪而过,“我有几个连家也没有的朋友,她们如今还住在善堂学本事呢,她们打算学好了就出来找小工养活自己,你也得找机会学点东西,以后就不怕你嫂子了。” “可是本事怎么会传给我,我家还有侄儿,大嫂说家里的都是侄儿的。” “笨,不教你你不会偷着学吗?”月姐儿也把包里的糕递给她道。 桂花看着张家姐儿发亮的眼睛,纯氏的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都没说出口。 张知鱼见她嘴巴张张合合半天都没吐出一个字,就问“是不是没吃饱?” 夏姐儿一听有人没吃饱就睁了眼,把自己兜里揣的糕给桂花,“小可怜,快吃,娘说要长身体不能饿呢。” 在她心里,吃不饱那就是天塌了一般的惨事啦。 桂花接过糕,眼眶一热,就将纯氏的话说了,“我大嫂叫我来问你们家赚了多少钱,还让我问你们是不是都在念书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