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便在嘴里荡开,就是卖相不怎么好看,江南的菜肴便没有一个不美不精的,即便是一碗酱菜,李氏也会摆放得整齐,但孩子得多鼓励才会多干活儿。便夸道:“你头回做饭,能有这个味道已经算很好了。” 夏姐儿几个也觉得好吃,舀了满满一碗吃的脸都红了,但轮到萝卜依旧苦着脸,但碗里的又不敢不吃,糟蹋粮食要挨打,便转头把萝卜挑出来夹到鱼姐儿碗里。 张知鱼尝了一个就面露苦色,虽也不算难吃却依旧有涩涩的萝卜味儿。 不过除了这个,这锅菜连汤底都被喝了个干净。 张知鱼看着夏姐儿端了碗热汤添着喝,觉得这事儿有门,便跟娘说了自个儿的发财大计。 李氏都不用想就直摇头:“谁家还缺这一口菜吃,都是惯常见的玩意儿。” 张知鱼解释道,这是货郎小哥上次来时闲聊说的,这杂煮乃是胡人的吃法儿,域外的胡人日日便离不开它,听说原还要加许多料进去,用竹签子串了卖,谁爱吃哪个都拿哪个,生意好得脚软。 李氏做过多少年的吃食,心里自有一杆秤,这东西也就吃个新鲜,南水县比这个好的数也数不过来,穷人不愿买,富人看不上,可不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鱼姐儿就道:“明儿我跟爹一起上街,拿去卖卖看。” 李氏还不同意,张大郎嘴一抹便说:“这也不值几个钱,便让她试试,卖不掉家里还能吃也不算浪费。” 丈夫发了话,李氏看着女儿满满脸的期待,一想都是贱菜,萝卜还是自己地里出的不花钱,便同意让她折腾,只嘱咐道:“我得做小食,可没功夫给你做。” 张知鱼见娘同意已经笑开了脸,不搭手算什么,不搭手她还有小伙伴呐。 家里没余钱给小孩零花,便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律,但凡孩子们自己做出来的,再不要上交,都让自己攥在手里买点零碎。这个家也就夏姐儿没赚过钱了,水姐儿和张知鱼绣的荷包都在货郎摊子上换过针头线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货郎可怜她们,换得跟线,但好歹也算成交过。 听到赚了钱大家一起分,除了梅姐儿不缺这三瓜两枣,其他人都等着拿钱买耍子,便都对这事上了心。 做串得要签子,南水县竹子少,但树却多,竹枝巷附近又三教九流俱全,巷子尾靠着王家的柳家便是个木匠,要几枝废木料也很容易,梅姐儿盛了一碗关东煮过去就换了几根筷子长的短木家来 张知鱼接过木料看着用来做签子刚合适,迈腿就去找她爹。 张大郎吃得舒坦了,正坐在树根下晒太阳,听鱼姐儿一说要木签子,便拍着胸脯保证给她做出来,问清楚要得多细的后,便去杂物房拿了把斧头出来,让鱼姐儿扶好木头。 虽然一只手不太灵便,但张大郎眼神力道都极准。 孙婆子在旁边看着那斧头飞快地落下,心里都有些胆寒,那边父女俩却没一个眨下眼睛。 张知鱼不仅不怕,甚至还凑近了脑袋看粗细,有些粗不说还很多倒刺,客人吃了还不得把嘴戳得稀烂? 张大郎见鱼姐儿小脸一片失望之色,便随手拿起一根,用指头夹着搓了两下,又递给她。 张知鱼就见她爹的手跟打磨机似的,搓得细木棍刷刷掉粉,一时间跟孙婆样竟浮起同一念头来——我究竟是来了一个怎样的家? 其实张大郎自己也有点震惊,自打上次跟铁拐盛打了一场,回来后便发现自家力气又大了不少,这两天在家已弄坏好几条凳子,他还想着过两日销了假,便去找方巡检问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心里装着事,手上便没个准头,一连搓断了好几根签子,惹得夏姐儿好一阵瞪,这才逐渐专注起来。 站在旁边的张知鱼见他爹几下便磨了一堆木签,虽比她记忆力的还粗些,却无伤大雅。 大家得了签子,便坐在一起捡了生菜往上串。李氏怕卖不出去糟蹋了东西,只给了了全家人一天的口粮让她们折腾。 鱼丸这样少,还不够十签子便没了。 张知鱼好说也是读过资本论的大学生,见状她便丸子夹着素菜串,每两颗丸子中间夹四分之一颗小香菇,这样下来一串才串了三颗鱼丸。 月姐儿看到便默默地撸掉了自己串了直有五六个的丸子。 连整个张家最底层出身的孙婆子看了直道,龙生龙凤生凤,这一看就是李氏的女儿,亲生的! 见鱼姐儿样样都备得齐全,李氏也对这门生意上起心来,夹起一颗丸子尝了尝味道,起身又调了些味,将火开了大点儿。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