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让魏忠贤抓王之采重审梃击案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君无戏言,绝对收不回来。 这个时候,作为和魏忠贤一起被召到乾清宫的内阁首辅,叶向高明白,自己最好一个字也不要说。 不听、不问,也不插手。 走错一步,就要身败名裂加晚节不保! 死他不怕,他害怕的是死了以后一辈子的清白名誉就此毁于一旦。 在心中,叶向高既恶心阉党这帮人,却又不会和年轻时一样,为了什么“东林大义”而奋不顾身。 就在他内心纠结的时候,朱由校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个局面。 “这事儿就让忠贤去重审,算不得什么大事儿,阁老你也回去,到家之后好好休息。” 说着,朱由校打了个重重的哈欠,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进内宫,还不忘嘱咐一句: “阁老,回去之后就别见客了,早些休息。” 整个过程都是昏昏欲睡的叶向高听了这话后,却是一下子清醒起来。 回到叶府时,还有不少东林党人聚在这里,终于将这位魁首再次推上内阁,自然要好好庆祝一番。 见叶向高回来,各部官员们一个个全都迎了上来。 “阁老您回来了。” “皇上叫您入宫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事?” “听说那魏阉也去了,阁老您可要当心啊!” 听着耳边这些话,叶向高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老夫自家中连日而来,车马劳顿,这副身子骨折腾的不行,还要静养几日。” “诸位请回吧!” 言罢,叶向高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入府中,留下一脸懵逼的东林党众人。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早晨还红光满面从家中赶来上任的叶向高,去一趟宫里却好像苍老了十几岁。 第三十章:重审梃击案 天启元年的正月还没过,年味正浓,宫里传来的消息,却更是让民间争相庆贺。 为什么呢,紫禁城里的天启皇帝颁行了天大的仁政。 先是全国永不加赋,再又是施行了三年的辽饷九厘田税被彻底废除,并且在原基础上减征三厘。 大过年的,这种消息对老百姓无异于喜上添喜。 朝廷已经亏空了,九边军饷拖欠了一阵子,更不可能在今年继续亏下去,田税减征,商税就要加征。 京杭关税直接提高了六成,官商勾结被摆到明面上来,设了个甚么督办司让锦衣卫专门查处。 看起来,当朝的皇帝这是要重办此事了。 对于官商们来说,朱由校在东南的新政,无疑相当于往他们头上浇了盆凉水。 一句话,这个年过不成了。 无论东南那边的官商集团对于朝廷的新政是如何对应,京里却一刻也没闲着,这还在正月呢,就陡然间传来一个大消息。 东林书院一案,终于要做个了结,三法司在今日都会派人到大理寺进行会审。 明面上去看,这东林书院的案子由东厂掀起,拖了这么久,一来二去抓了快三百个士子,会审后也该结束了。 百姓是这么想,身在局里的人的心思却完全不一样。 魏忠贤按着朱由校的授意,故意要把东林书院讲学闹得越来越大,起初番子们宣扬士子聚众讲学是在传播谣言,意图祸害民间。 几个月过去,已经上升到结党营私,招权纳贿的高度上了。 再闹下去,还不知道要抓多少人。 权贵们都知道,这正月里的京城看似年味十足,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浪潮拍打得愈发厉害起来。 既然是在三法司会审,魏忠贤怎么能不去好好儿搅和一番? 很快,他就带着一群番子不轻自来,踏进了大理寺的正门。 见到凶神恶煞的番子们还有魏忠贤进来,三法司的官员们都是脸色一变,这厮来了,准没好事儿! 魏忠贤知道没人欢迎他,所以是带着椅子来的。 番子们就在正堂的旁边摆上椅子,魏忠贤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坐下去。 见自己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他却是一脸肃穆地道: “陛下在南海子,来不了,所以就让本督来听听高御台您是怎么办案的,当本督不在就行。” 魏忠贤脸色很严肃,三法司的官员们见他这副拿着鸡毛当令箭样子,都是敢怒不敢言。 议论半晌,官员们将目光看向都察院御史高攀龙,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说句话吧,毕竟,您才是主审官。 高攀龙不想和魏忠贤在这个场合开撕,冷哼一声,只当这阉狗不存在,他将桌案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愤愤道: “升堂!” 大理寺的衙役们喊堂过后,高攀龙再一拍惊堂木,喝道:“带冯三元!” 不一会儿,已被东厂折磨得不成人样儿的冯三元被两名衙役架了上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