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见卢司业又出声道:“咳咳,谢司业,你这食盒看上去很是精巧嘛,闻着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辣香。老夫虽然用了一些朝食,但腹中还有些饥饿……” 谢青章:“……” 方才您那桌案上的吃食哪里是一些,分明是一堆! 卢司业话里藏着的意思太过明显,让他没法故意忽略。 谢青章一向尊敬长辈,自然不会拒绝对方。他收好桌上文卷,取过食盒打开。 食盒中,通红的辣椒与泛着油光的兔肉块混在一处,其中还黏着数粒白芝麻,色泽鲜亮。扑鼻而来的辣香味,更是让人忍不住心生馋意。 谢青章温声道:“是友人做的冷吃兔,若卢司业对它感兴趣,可取几块尝尝。” 闻言,卢司业大喜过望,连忙取来自备的木筷,从中夹起一块兔肉,送入口中。 小小一块的兔肉吃在嘴里,口感紧实,内外都透着浓浓的麻辣味。那被肉包裹着骨头,仿佛已经被烹制到酥软,越嚼越带劲儿,越嚼越香。 卢司业叹道:“哎!有百味食肆和孟厨娘在,老叟忽然就不想致仕,想在国子监多留几年呢。” 听见此话,谢青章不禁莞尔。他并未干坐着,而是取出自备的木筷,也夹了一块兔肉细细品尝。 孟桑做这道小食时,他刚好在旁边看着。当时冷吃兔做好装盘,嗅着刚出锅的那种热乎辣香味,他还在疑惑为何取了“冷吃”二字。 眼下,他品着一阵又一阵涌上来的兔肉香味,方才明白冷吃之妙处——香得彻骨、半分不腻、余味不绝。 想来,若是在炎热夏季涌上一盘温凉的冷吃兔,再配上一坛好酒,应当能算一桩美事了。 一老一少埋头吃肉,谁也不顾上说话。只可惜,他们还没吃几口,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与说话声。 “修远啊,你这屋子里头传出的辣味,未免也太香了!可是百味食肆又要出什么新品了?” 声音越来越近,话音落下之时,来人正巧将屋门拉开。 只见沈道打着头阵,身后跟着徐监丞以及主簿等人,人人手里揣着一细长小木盒,看着像是装了木筷的。 未等谢青章反应过来,这帮子人已经到了跟前,开始吹捧起百味食肆的吃食以及谢青章的为人。 末了,沈道矜持一笑:“修远,我们就尝个味道嘛!” 其他人纷纷点头,面露亲切的微笑。 “……”谢青章无语凝噎。 刚用过朝食没多久,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胃口啊! 顶着舅公以及一众同僚的灼灼目光,谢青章暗叹一声,先扒拉出十多块兔肉,用食盒盖子盛了,随后才无奈道:“诸位请自便。” 此言一出,众人蜂拥而上。他们的动作倒还算文雅,维持住了官员的体面,但那架势着实骇人得紧。 谢青章抱着食盒盖子,默默避到一边,看着他们争夺兔肉。 待到此战休止,沈道终于餍足地从一堆人里挤出来,谢青章这才唤住他:“不知沈祭酒待会儿可有空暇?下官有事想与您商量。” 沈道正在擦着嘴唇上的油光:“业成考和岁考的事,不是前几日都定下来了。还有先前说的助学银子,其中章程也过了明路,且按着上头条件筛出监生就是。” 谢青章颔首:“是另一桩有关监生的事。” 沈道笑道:“成,就去我的屋子谈。” 等到二人相对坐在沈道的廨房之中,谢青章与他说了有关勤工俭学的事之后,沈道一时也没法拿出主意。 毕竟这事可大可小,沈道只说再斟酌看看,且留到日后时机成熟再说。 孟桑心中对此事是存了预期的,晓得在当下这个节骨眼,万事都要小心谨慎,免得搅扰了“在大理寺推行承包制”这一事。 故而,当她在用暮食时听见谢青章所言后,并没有太过惊讶。 孟桑轻轻叹气,复而笑道:“无妨,大局为重的道理我还是晓得的。” 谢青章点头,知道不必在此刻再多说什么。他扫了一眼周围,扬眉问道:“怎么突然挂上这么多条幅,瞧着还是你亲笔所写、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