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遥知将不停比划的手放在小少年已经长出一层浅浅的发茬的脑瓜上:“要是你怕痛的话,我们就找找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我不怕疼。”赤丹的声音闷闷的,“我只怕......怕我还没做出什么来,就死了。” “不会的。”燕遥知的语气笃定。 假如赤丹真的能长成个不可多得的科技人才,那就啃他一口,把他也变成不老不死的僵尸,让他给自己打一辈子工。 燕遥知的想法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而赤丹丝毫未曾觉察,他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开口:“燕哥......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你。” “嗯?”燕遥知感到疑惑。 他遇见过太多脸孔,所以很少会特意去记忆。 “我妈妈死的时候,她跟我说,祖神会庇佑我。”赤丹的声音变得苦涩,他的父亲曾是狩猎队里的一把好手,而母亲则与自己一样没有觉醒天赋,无法成为狩猎者或是祭司。 后来她患了病,是一种祭司们都没见过的病,整个人很快消瘦下去,只剩下一把骨头,没过多久,便死去了。 一下子失去了母亲,彼时尚且年幼的赤丹的天空垮了一半,雪上加霜的是,他的父亲所在的那个狩猎队遇上一只凶残的巨兽,十二人的小队,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我想去找父亲,我觉得他没有死,我偷偷地跑出部落,跑进黑林里......” 他没能跑太远就迷了路,还遇上了一群饥肠辘辘的野兽。 “是你救了我,我一直记得的。”赤丹说得很急,呛了一下,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将咳嗽压下去,“祖神庇佑了我。” 确实。 燕遥知有的时候会一个人跑到部落外头溜达,如果遇上野兽就会顺手驱散。 年轻的部落民们总是很有冒险精神,每一年燕遥知都能在遛弯的时候顺手从兽嘴里头救下几个脑袋发热的年轻人。 赤丹正是其中一个,随着他的叙说,燕遥知也依稀有了印象:“原来如此。” 虽然部落民们总能觉醒些稀奇古怪的力量,但他们的寿命并没有因此延长多少,燕遥知见过最最长寿的一个部落民,也就只活了一百二十年而已。 所以他除了深居简出之外,也尽量避免让人看清楚自己的长相,没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名字换个住处,都尽量捡着人最少的地方,也不与邻居交际。 在长老团的帮忙掩护下,燕遥知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人面前暴露过自己不老不死的异常。 然而赤丹在小时候见过他,一直记得,还将他认出来了。 见他久久不言语,赤丹变得更加忐忑:“我、我经常过来的,你从来没有赶过我走......” 部落民的小孩子到处乱跑很正常,哪怕是这座部落最边缘的小荒山,也常常会有小孩儿过来探险玩耍,对燕遥知来说,只要这些小家伙们别打扰自己躺平,那自己也没必要去驱赶他们。 但赤丹显然是会意错了:“你还会给我留吃的......” 燕遥知抬起眉毛,想起长老们有的时候会把祭祀用的兽肉或者果子放在自己门外以示虔诚:“原来是你吃了。” 他吃不了人吃的东西,那些祭品往往放一段时间就会收走,然而有好几次,祭品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阿年长老还以为是燕遥知屋子里混进了偷粮的老鼠,他就从外头抓了好几只足有人腰高的大猫送过来,把燕遥知弄得一头雾水。 “......不是给我的吗?”赤丹也反应过来。 他顿时羞窘万分,若不是浑身上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只怕跳起来就要逃走了。 “虽然不是给你留的,但那本来就是给人吃的东西。”燕遥知摇摇头,“云江长老说你总是乱跑,吃饭的时候也不回去,她担心你吃不饱肚子,一遍一遍地找你在哪里,你却躲在山上偷吃......她很关心你,你不该总是叫她伤心。” 赤丹羞愧地把头偏在兽皮上。 燕遥知很少对人说这么多话,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对赤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他说完就转身走开,重新到石床上躺下。 不知为什么,这几天他除了习惯的饥饿以外,还总感觉身体很疲惫,或者说很僵硬,就像是太久没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