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长袍,少年的稚嫩感一日比一日消退,抽条出了高挺的男子身形,从人群里走上前来,似竹如松,周围路过的几个女子都多看了他好几眼。 他甫一出现,项宁便笑了起来,同他招了手。 “阿寓!” 项寓听见她的声音,眼眸亮了起来,目光定在她脸上,快步走了过来。 当着众人的面,项宜也不好说什么,反而是谭建发现了那两个杨家妻弟,还道甚是巧,要叫着一起去酒楼吃饭,颇有姐夫做派。 杨蓁捂着嘴偷笑,谭建还没察觉,只是项寓看见他们两人,愣了一下。 项宜几乎是亲眼看着弟弟脸色从方才的满是笑意,倏然落了下来,然后脸上平添了十分的戒备,甚至听闻谭建要叫了众人一道去酒楼吃饭,转身就问了宁宁一句。 “你脚还没好利索吧?若是累了,我先送你回去?” 项宜一颗心直往下沉。 没等项宁开口,她直接叫了项寓到了一旁。 “是不是你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这么一说,项寓就睁大了眼,嗓音地带着三分倔强的委屈。 “长姐又是怎么看出弟弟累了?” 项宜听见弟弟这般嗓音,心下也跟着酸了一下,但她还是深吸一气,重重地吐了出来,只跟项寓说了一句话。 “寓哥儿你要知道,宁宁姓项,是我们项家的女儿,我是她长姐,而你是她双生的弟弟。” 话音落地,整个红香寺都似静了下来一般。 寺中大殿里的菩萨,站在高高的莲台上,俯瞰着穿梭在他脚下的信男善女,眸光里含着悲悯。 项宜叫了怔怔定住的弟弟一声。 “我看你真的累了,先回家吧。” ...... 项寓突然离开了,众人还奇怪了一下,项宜替他寻了借口,圆了过去。 他一走,项宁的情绪便也有些微不似方才了。 项宜只觉从前是自己疏忽,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她正思量着,以后就让项寓住在书院里,大沐休也无需来谭家,好歹将两人分割开来。 不想离开酒楼回家的时候,路过了之前给项宁夜盲的那位大夫的医馆。 大夫正站在门口休歇,见项宜他们马车停下连道正好。 项宜走过去请教,便听见那位老大夫同她道,他暗暗在京里问了些同行,听闻这京畿就有一个镇子,里面有好几户人家,都有天生的夜盲之症。 他道,“可巧那镇子附近有个杏林世家,因着住的近,对这种夜盲之症看得多,琢磨得深,虽不能治愈,但也能改善一二。夫人若是方便,最好能带姑娘亲自过去看看眼睛。” 项宜一听,心下一动。 这病症必然是一日两日治不好了,若是宁宁留在那里看上一年半载的病,恰好能同寓哥儿隔开了。 项宜暗暗觉得甚好。 但她又想到了父亲从前的嘱咐。 父亲的意思是,母亲的故人彼时完全不想将女儿留在身边,这才托给了怀了孕的母亲,干脆说是双生龙凤胎,将女儿就此留在项家。 宁宁的身份是极隐秘的事情,那位故人很担心女儿身份暴露,之后都没再联系过项家人,干脆算是断了联系。 项宜想不通这是为何,但是按照老大夫所说,当地有不少夜盲病患,都是遗传天生,那么妹妹如果直接过去,不排除恰好遇到血脉亲眷的可能,那便相当于暴露了身份,最后再被人找到项家和谭家来,便同她生母的意愿完全违背了。 项宜既想给妹妹看病,又不欲她身份暴露,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 在掩藏身份这方面,恐怕没有人比义兄更擅长了。 朝中那些反对东宫道士的官员,至今都没能查出来义兄到底是何身份。 让义兄替宁宁身份做个遮掩,再送她过去看病,恰能与寓哥儿隔开,此事就顺理成章。 而她把宁宁送过去,安置好了再回来,也能一心一意地查证父亲和林家的事情。 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项宜思量稳妥,松了口气,便让人给义兄送了信,约了翌日见面。 * 这几日过得还算平稳,谭廷心里难言的烦闷,也消减了几分。 可他却在这日下衙的时候,听到了萧观来报的一个消息。 “爷,夫人今日也去见了顾道长。” 谭廷一愣。 这才几日,她又去见顾衍盛了? “是顾衍盛找的她?” 萧观看了自家大爷一眼,为难地摇了摇头。M.cOoJX.cOM